陶应听闻王朗这番话,脸上瞬间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眼中闪烁着难以掩饰的得意光芒,他拍了拍王朗的肩膀,故作豪爽地大笑道:“叔父真是爽快人!放心,有我陶应在,那些被山越侵占的土地,定能尽数夺回!”那笑声在空气中肆意回荡,仿佛已经将胜利收入囊中。
虽然没能当场让王朗彻底称臣,但能先把被占之地纳入徐州管理,这也算得上是巨大的收获。陶应心中暗自盘算,等到击退山越,王朗手中兵力本就所剩无几,到那时,要收拾他还不是易如反掌?只需略施手段,不愁王朗不乖乖俯首称臣。
想到这儿,陶应心情大好,脚步都变得轻快起来,与王朗一同返回郡内。一路上,他眉飞色舞地畅谈着接下来的作战计划,仿佛这场战事的胜利已然是板上钉钉,全然不顾身旁王朗的尴尬与无奈。
而王朗此刻,内心却如坠冰窖,满心都是苦涩与懊悔。他低垂着头,脚步沉重,每一步都像是拖着千斤重担。回想起自己原本也是一方诸侯,如今却落到这般任人拿捏的境地,实在是窝囊。刚才陶应那志得意满的模样,让他愈发觉得自己像是引狼入室,如今虽暂时解了山越之困,可又引来了徐州陶家这只猛虎,当真是前门拒狼,后门进虎,以后的日子怕是更不好过了 。
当晚,王朗在府邸摆下盛宴,只为招待陶应。府中张灯结彩,雕梁画栋间挂满了丝绸锦缎,灯火辉煌,映照得整个庭院如同白昼。珍馐美馔摆满了一桌,香气四溢,可王朗却食不甘味,坐在主位上,脸上强挤出的笑容难掩内心的忧虑。
反观陶应,作为一军主将,初次享受这般尊崇待遇,兴奋之情溢于言表。他在酒席间放浪形骸,一会儿高声谈论着自己的宏图大志,一会儿举杯豪饮,酒液顺着嘴角流下,他也毫不在意。
酒过三巡,王朗使了个眼色,一群身着轻纱的佳人莲步轻移,缓缓入场,她们手持酒壶,为陶应斟酒。王朗满脸堆笑,亲自端起一杯酒,起身走到陶应面前,恭敬说道:“陶将军此次前来,实乃我吴郡之幸,这杯酒,我敬将军,愿将军旗开得胜,早日击退山越。”
陶应也不推辞,大笑着接过酒杯,一饮而尽,随后毫不客气地将佳人拉到身边坐下。王朗见状,又赶忙让人呈上准备好的礼品,件件皆是价值连城的奇珍异宝。他谄媚地说道:“这是一点小小心意,不成敬意,还望将军笑纳。”
陶应扫了一眼礼品,满意地点点头,大手一挥,让人收了起来,全程没有丝毫的客气与谦逊。他一边搂着佳人,一边与旁人高谈阔论,完全沉浸在这奢靡的氛围中,丝毫没有在意王朗的尴尬与无奈。而王朗只能在一旁赔笑,心中暗自叫苦,却又不得不继续曲意逢迎 。
当夜,陶应在温柔乡中肆意放纵,佳人在侧,美酒盈杯,他彻底沉浸在这纸醉金迷里,放浪形骸。屋内灯火摇曳,欢声笑语不断,直至大半夜才渐渐安静下来。
次日清晨,天色刚蒙蒙亮,王朗便心急如焚地候在了前厅。他不停地来回踱步,时而望向门口,时而看看天色,每一分每一秒的等待都让他煎熬难耐。乌程的危局如巨石般压在他心头,他满心盼着陶应能赶紧出兵救援。
可陶应却毫无早起的意思,直睡到日上三竿,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洒在床榻上,才悠悠转醒。身旁美人笑语嫣然,温柔地服侍他起身洗漱、穿戴衣冠。许久之后,陶应才迈着悠闲的步子,施施然来到前厅与王朗相见。
只见他面色红润,神情慵懒,丝毫没有即将奔赴战场的紧迫感。王朗见状,心中虽焦急万分,却也只能强压怒火,满脸堆笑地迎上前去:“陶将军,您可算起来了,乌程那边形势危急,还望将军尽早发兵啊。”
陶应大大咧咧地斜靠在太师椅上,双腿随意地交叠着,一只手把玩着酒杯,另一只手漫不经心地朝着满脸焦急的王朗摆了摆,语气中满是轻慢与敷衍:“叔父,您就把心稳稳当当地搁在肚子里,真没必要这么火急火燎的。这场战事,从谋划到部署,桩桩件件都在我的掌控之中,您就放一百个心吧。”那模样,仿佛乌城所面临的生死存亡危机,不过是他谈笑间就能轻易化解的琐碎小事。
王朗站在一旁,双手紧紧地攥成了拳头,手背上青筋暴起,指甲深深地嵌入了掌心,疼意传来,却比不上他内心的愤懑与焦急。他的眼神中满是无奈与隐忍,嘴唇微微颤抖,几次欲言又止,可面对陶应这副肆意妄为、满不在乎的傲慢态度,他终究还是没敢发作,只能将这股熊熊燃烧的怒火,硬生生地憋回了肚子里,任由它在心底灼烧。
陶应像是故意要激怒王朗一般,瞧着他那副隐忍憋屈的模样,非但没有丝毫同情与收敛,反而仰头哈哈大笑起来,脸上的嘲讽之色愈发浓烈:“叔父,您瞧瞧您现在这副模样,简直就跟那惊弓之鸟没啥两样,稍微有点风吹草动就慌了神。身为一方诸侯,这般薄弱的心理素质,日后可如何在这乱世中立足啊?您就信我这一回,安心等着看我如何大破山越,保准让您高枕无忧。”这些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尖锐的利刃,直直地刺向王朗的自尊,将他的尊严践踏得粉碎,可王朗却只能默默承受,毫无还手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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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够了,陶应才不紧不慢地站起身来,伸了个大大的懒腰,随后满脸不耐烦地招呼王朗:“行了行了,别在这儿干站着发愁了,叔父,咱们出城去看看我的大军吧,看完您就知道我为啥这么有底气了。”
两人一前一后出了城,眼前的景象瞬间让人眼前一亮。广袤的原野上,军帐密密麻麻地排列着,宛如一座井然有序的临时城池。营帐之间,通道宽敞整洁,士兵们往来穿梭,各司其职,一切都显得那么有条不紊。各类物资,从粮草辎重到兵器甲胄,都被摆放得整整齐齐,分门别类,一看就是经过了精心的筹备与规划。
大将臧霸威风凛凛地伫立在点将台上,他身披厚重的铠甲,腰间悬挂着一柄锋利的宝剑,他身姿笔挺,犹如一棵苍松,目光坚定地注视着远方,身后是浩浩荡荡的大军。士兵们个个身姿矫健,精神抖擞,身上的盔甲擦得锃亮,在阳光的映照下反射出耀眼的寒光。一面面军旗在风中烈烈作响,旗面上绣着的“陶”字格外醒目,仿佛在向世人宣告着这支军队的赫赫威名与无上荣耀。
陶应满脸得意,嘴角高高上扬,露出一个志得意满的笑容,转头对王朗说道:“叔父,您且仔细瞧瞧,是不是正如我所言,军机大事一点都没被耽误。我陶应做事,向来都是胸有成竹,从不打无准备之仗。”王朗看着眼前这气势恢宏、严谨雄壮的阵容,心中不禁暗暗惊叹,虽满心不甘,却也不得不承认:“徐州兵马,果然名不虚传,如此雄壮威武,训练有素。有这样一支精锐之师,何愁山越不平,吴郡不定啊。”话虽如此,可一想到自己曾经也是一方诸侯,如今却落得这般寄人篱下、任人摆布的落魄境地,王朗的心中又是一阵酸涩,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揪住,疼痛难忍 。
陶应目光紧紧锁住王朗,将对方脸上那复杂难辨、满是不甘又带着几分无奈的神色尽收眼底,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畅快与满足,整个人愈发志得意满。他微微仰头,嘴角挂着一抹肆意的笑,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自己的胜利。
“好了,叔父,也别再耽搁了。”陶应语气轻快,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我这就向乌程县进军,定要让那山越知道咱们的厉害!”说罢,他潇洒地一甩披风,大步迈向自己的战马。
只见他利落地翻身上马,动作一气呵成,尽显武将的飒爽英姿。随后,他高高举起手中的马鞭,在空中用力一挥,发出一声洪亮的号令:“出发!”刹那间,鼓声雷动,号角齐鸣,大军如汹涌的潮水般,向着乌城县浩浩荡荡地进发。士兵们迈着整齐有力的步伐,脚步声震得大地微微颤抖,扬起的尘土在身后形成了一条长长的巨龙,遮天蔽日 。
陶应率领大军离去后,王朗仍伫立在原地,望着那渐渐远去、消失于天际的滚滚烟尘,心中五味杂陈。他眉头紧锁,脸上满是复杂的神色,既有着对自身困境的无奈,又藏着对陶应的嫉妒与不甘。
“这陶应,到底有什么天大的能耐?”王朗低声呢喃,语气中满是困惑与不服,“不过是仗着他父亲的威名罢了,若论真才实学,不见得高明多少。”
话虽如此,可他的目光还是不由自主地追随着那支远去的军队,眼中流露出一丝难以掩饰的羡慕。他不得不承认,陶应手下的将领,各个都是能征善战的良才。就拿刚刚那位指挥若定的大将臧霸来说,那一身的军事素养和领导才能,着实令人钦佩。
“部队如此严谨,纪律严明,训练有素,臧霸这员大将功不可没啊。”王朗微微摇头,心中暗自感叹。他回想起自己手下那些散漫的士兵,与陶应的大军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别,这让他的心中愈发不是滋味。
可他心里也清楚,在这乱世之中,仅凭几句嘴硬的话,根本无法改变残酷的现实。如今的他,只能寄希望于陶应真的能击退山越,解他的燃眉之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