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切都是未知。”沈青的脸色变得很凝重,她捻着药方,不自觉的挠着虎口。
郎之涣看她的模样,又换了个说法,“骨蝶之毒虽然稀罕,但是……我封他几处大穴,能保他半世无虞。他修为高,耳力佳,也可以这样生活下去,免却你所有的担心。就是……可惜了点……”
“可有什么比失去眼睛更难熬?世间的花红柳绿,青山绿海,他都看不见了……”沈青不觉得又红了眼眶,陷入了两难,“可若没了内力,他还是他吗?”
“而且,他的眼睛是我伤的。”
郎之涣焦躁的挠了挠头,“我说了,这只是最坏的结果,你为什么不去问问他,不相信他?”
“相信不能救命!我承担不起那个万一!”沈青脱口而出,继而带了些哀求,“要不然,我们再等等?”
不知何时,紫月寒悄无声息的站在了药房门口,听见了二人的对话。他决然的解了白纱,走过来站在沈青的身旁,好似已经有了足够的底气,从容的说道,
“我不想等。我也不怕失去内力。”
沈青匆匆抹掉眼角泪滴,着急的提醒,“那些药太过猛烈,极有可能与你功法相斥,毁了你的根基……”
紫月寒淡然一笑,“青儿,若易身而处,你会选什么?”
“我会选什么?我生来灵根枯滞,修为于我而言不过虚无缥缈,我当然……”沈青着急道。
“所以,既然于你而言可有可无,我为什么不能?”
“不,这没法比较!你修行了多少年,付出了多少……”
紫月寒抬起双手,感受着掌心流动的内力,忆起了那些日复一日枯燥而孤单的岁月,成神之路何其艰难,那是馈赠亦是枷锁。
短短半年,苦辣酸甜,人生百味竟让他再难割舍,他不能想象,若永堕黑暗,看不见她的日子有多么可怕。
“此时而言,眼睛比内力……让我更有底气。”紫月寒的声音忽然低了些,他的话意很模糊,可是三个人都听懂了。
沈青抠紧了手指,胸口郁郁而痛,可是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紫月寒低下头,柔声道,“青儿,相信我,好不好?”
郎之涣眨着圆圆的大眼睛,看看这个,再看看那个。
“不是,你们搞这个生离死别的场面干什么,我是谁?我这些年是浪得虚名吗?”说着他起来推了沈青一把,“快些出去吧,我要开始大展拳脚了……”
沈青走了两步,却还是回过头来,从怀里掏了一枚通红的果子,捉起紫月寒的手,放进了他的手心。
“我阿娘说,甜能解疼。你若疼……若哪里难过……可以告诉我……”
沈青觉得这些话很幼稚,可她只是因为害怕,特别特别害怕。
“好。”紫月寒接过那果子放进了手心。
说完,沈青扭过头逃也似的跑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