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七月,空气格外的燥热,微风带着热浪袭来,吹得着翼州更热了。
“我……我要见江流均,我一定要见到他才交代,让他回来,偷偷的回来!!”
破败不堪的柴房里,有一个人被绑着,手脚都动不了,但一双眼睛却又坚实有力,仿佛不见到他就会死不瞑目一般!!
季余一双拳头摁得嘎吱响,直接上去打得他门牙都掉了,样子甚是狼狈不堪,衣物早就破烂不堪。
“你他丫的,竟然暗中帮助蝎子,疯了嘛?有多少人,因此一场又一场的战争而亡,你不知道么?”
一拳一拳打在他的身上,拳拳到肉,打得他几乎破了相,季余却好似还不解气一般,恨不得再踩上几脚!!
“呸,要不是你是他的大哥,老子直接活剐了你,把你吊起来打!!!”
说罢,季余转身离去,着人好好看着他,这毕竟是江流均的家事,而且受伤的还是他的母亲。
事情是这样的,他的那个小妾给江家母亲下了毒,其实是冲着季余和江流均来的,就是想挑拨离间,一旦江母出了事,那么身在翼州的季余怎么着都有照顾不周之嫌。
那么这四城如何能相互扶持起来?起初死不承认,还是江母身边的老嬷嬷心里敞亮,悉心回忆,才找到了藏在树下的药渣等证据。
直到现在江母还在床上躺着呢?!所幸江母命大,如今已经性命无忧,不然那可是一条人命!!
在那个风莹的房间仔细盘缠,竟也找到了与蝎子来往的书信,如今铁证如山,顺着这个线索查,江税卓自然也逃脱不了。
江流均收到信后,回家见了他一面,见到他的时候,他眼中已然无光,一个囚徒还能说些什么呢?
他将藏了许久的蝎子总部地图,告诉了他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交待的很干脆,干脆到江流均怀疑他是不是真心的。
“呵……我一直都很讨厌你,因为你我从来都是那个黯淡无光的我。”
江税卓眼中的嫉妒其实是可以直接看到的,他是翼州二公子,明明他的母亲只是身份稍稍差些,就只能做个妾室。
“所以呢?就是为了跟我说这个?有意义吗?我们早就看彼此不顺眼了,还用得着说么?”
江税卓一直都努力的保持着两个人之间的平衡,尽量做到井水不犯河水,这是他能做到最大的让步。
“我从来都挺佩服你的,傻不拉几的守在这种地方。这他丫的,劳什子翼州,鸟不拉屎的地方,有什么可守护的,人都快跑没了!!”
周围不算干净,江税卓看着不算精神,头上顶着杂乱的草屑,但这话却是几乎喊着出来的。
是呀?!他为什么要守在这里!?这种地方任谁都不愿意待呀!他从小就生活这里,跟在父亲的身后,看着他高大的身躯,却因为粮草而发愁。
后来,他从父亲的头上发现了白发,那个时候,他第一次意识到好似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江流均愣着没说话,面前的人都是不停的怒骂不公似的。
“要粮没粮,要钱没钱,要人没人,风一吹沙子都能吃饱了。你爱吃沙子,你们都爱吃沙子,早跑了啥事没有……”
他这话说的倒也不假,这里除了吃啥就是吃啥,不然还能吃什么?!
“守在这里的意义是什么?!对父亲来说,对你来说,给自己带来的都是苦难呀!”
这一身的伤,都是这个残破的城池带来的,逐渐的把守卫在这里的人都变得残破。
这一刻,江流均是想反驳的,这是父亲守了一生的城,他不想有人说他是错的,尤其这个人还是他的儿子。
可是任他怎么想,他就是说不出来,一个真正契合的理由。
为了国家大义?为了翼州百姓?为了尚在坚守的守备军?没有一个可以反驳,反驳带给自己的那些伤痛,这都是真实存在的。
“我没有办法否认,自己曾经也有过疲倦不堪。那些大义凛然的道理一大堆,每个都能成为坚持的理由,却不能成为劝说自己的理由。”
不可否认的是,江流均在心情烦躁的时候,在孤寂困苦的时候,也曾想过去他的公理大义!!谁来给他一份安宁??谁来给他一份静好??
“苦难的存在不是因为地域而发生,只有或多或少的区别。我们无法规避,无法确定换个地方就苦难就不会发生在我的身上。”
耳边依旧是他骂骂咧咧的声音,但他的话却没有被压下去,一字一句都清晰沉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