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周问道:“江西的名儒士族之中,有娄氏、费氏等,名声显赫,你知晓多少?”
唐寅摇摇头道:“江西的事情,我了解甚少。”
这就体现出一个问题……唐寅现在跟江西的人还没有任何的来往和牵扯……要说真有牵扯,在历史上也是十几年之后的事情了。
“师兄提及江西士族,不知是为何故?江西之地,所分封的宗藩皇族非常之多,沿江府县近乎都有宗藩存在,莫不是师兄……”唐寅说到这里,发现张周望着他的目光不对劲,他随即也就不我往下说了。
张周笑道:“伯虎啊,看来你进步了啊。”
唐寅汗颜。
明明自己岁数比张周大,怎么每次听张周说话,都好像是长辈在教训晚辈?甚至有点老子教训儿子的意思?
“你不会真以为我去江南是为省亲游玩的吧?不出意外的话,后天……京城就要一场地动……你看我走得多及时,以至于这么大的灾祸我都能避过……”张周好似在显摆一般。
唐寅闻言突然站起身道:“后天?京师地动?”
张周道:“不然我离开京师作何?什么赋闲的,也不过是个幌子而已,当然让我直接找寻出什么灵丹妙药,什么延年益寿的仙草,那也有点遥远。你以为陛下为何会如此支持你造船,甚至打算派人出海,其实陛下也一直有长生的梦想。”
“知道。”唐寅心中仍旧巨浪翻腾。
后天京师就要发生地动……发生地动……地动……
好可怕……怕……
这都什么人啊?哪里地动他都知道?为啥这牛逼轰轰的技能,他就没教我呢?
唐寅突然想到什么,一脸热切问道:“师兄,尊师他老人家,应该……也是在沿江……难道在江赣?您此番南下,是否要亲自去拜访他老人家?甚至要请他到京师?”
本来唐寅是为了银子的事而来的。
现在唐寅似乎也觉得,什么银子不银子的……谈钱多见外?
还是赶紧把我拜师的事情解决一下。
张周道:“伯虎,你是不信我?”
“没有,在下跟师兄这么久,学到的东西很多,但始终还是要多学习一些能耐,为辅弼朝政。”唐寅这会脸皮也厚起来了。
以前他也瞧不上张周,觉得张周就是故意坑他,才会收他当师弟。
而后跟着张周干活,每次心中都有怨言,以至于也都是跟着跑腿打杂,也没见自己有什么机会。
可当他经历过出使两次朝鲜之后,他明白到,这师兄还是有大神通啊,连我这样胸无大志混吃等死的,他都能给逼成“朝鲜国父”,那我真要跟恩师学一下,我还不一飞冲天?
所以唐寅现在对师门的认同度,空前绝后的高。
张周叹道:“拜恩师这件事,你暂时别想了,我也就跟你说,这个恩师……有没有还另一回事。”
“什么?”唐寅大吃一惊。
张周道:“咱师门就咱两个人,除了你就是我,如果你非要认为我们之上还有个恩师,也由着你,但不出意外的话,这一辈子你除了我也见不到师门中旁人……如果有,那也肯定是招摇撞骗。”
唐寅张大嘴道:“可……可我听说,江南其实已有人自诩是跟师兄乃同门……难道他们是……”
“神棍!骗子!”张周毫不客气下了定论。
师门是我杜撰的,居然还真有人想往里面投?还不是因为看到我本事大,想给自己找个强大的“靠山”?
或许是这些骗子觉得,这辈子不会遇上正主,他们在招摇撞骗的时候也没想过什么后果,以至于不但百姓买账,连地方官府都会把他们当成有神通之人,以巴结他们,觉得就巴结上他张周。
之前皇帝已下旨让地方不得以方士之事上奏言事,也不得由官府出面接待方士。
可架不住皇帝自己就信道,自然也是上行下效,下面的人也就形成了个屡禁不止的情况。
唐寅坐在那,半天没回过味来。
张周道:“伯虎,你还是别跟我一同南下了,这两天我可能要见孔家的人,他们还是为孔弘绪的事来找我。你在的话,对你的名声不好。”
“嗯。”唐寅怅然若失,他还在为师门没师父这件事而忧愁。
自己的人生简直是被张周给坑了。
他正认同了自己的师门,准备跟着师父和师兄好好大干一场时,结果告诉他,师门就是个幌子……要是这在他不相信师门的时候就出现,那该多好?
为什么非要在我沉沦之中的时候,才给我当头棒喝呢?这师兄……心眼太坏!
故意打击人!
……
……
张周继续南下,走得还贼快。
好像巴不得一日千里,也好似京师是有什么瘟神一般。
京师之中,最近最热闹的府宅,是钦天监监正吴昊的宅邸,虽然上次雹灾的事情,他自己都在朝堂上承认是张周告诉他的,但仍旧有人觉得,那是吴昊在皇帝的逼迫之下,不得不把预警灾情的功劳让给张周。
现在京师都在“翘首盼”灾异,当然皇帝和少数人盼的是有,大多数大臣盼的是没有。
在这种涉及到人力不可及的事情时,吴昊作为大明的钦天监监正,本来就是搞天文历法工作的,也就成为他人关注的焦点。
可他……
的确对此无能为力。
却是在七月十九这天,朱祐樘将他召到乾清宫。
吴昊见到皇帝,连头都不好意思抬了,直接跪在地上磕头:“参见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