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一十九章 蔡国公为人和善

朱厚照好像深刻领会到了张周为人处世的「精髓」。

随即跟着朱厚照一起去面圣的一群太监就觉悟了,感情这位蔡国公,正在用影响皇帝的那一套,把大明的储君也给往沟里带,这是要把君臣矛盾往不可调和的方向去推?

那你张秉宽可真是其心可诛啊。

君臣对立,对你有啥好处?

你自己不也是普通的文臣,为何要给自己和同僚挖坑呢?

「张先生,你说到底是唐寅去辽东,还是杨一清去更好?如果把女真人给打趴下了,能不能把他们全给灭了?我倒觉得,不用安置他们到什么西南、东南的,直接再把他们往北赶,让他们远离大明的疆土,你看这主意如何……」

朱厚照好像终于找到了认同自己军事观点的人,也是好不容易有跟张周求教的机会。

对于他这样的少年郎来说,也是急于表达和证明自己的,而跟别人表达,显然不能满足他内心的虚荣心。

但跟张周说这些就不一样了,谁让张周在大明就是神乎其神的存在?

如果能得到张周一句认可,他能高兴好些日子,并且会更加自信再去琢磨那些稀奇古怪的东西,并乐此不疲。

张周在跟朱祐樘简单交流几句之后,便就离开。

朱祐樘看起来是在养病,更多是在养「心伤」,因为朱祐樘对政务的倦怠,现在他更多想去偷懒,好不容易有个养病告假的机会,当他享受了两天的清闲之后,再想让他回去连轴转一样处置朝务,他便力有不逮。

如此一来,找个由头让儿子出来锻炼,自己又可以躲在后面躲清闲。

至于他的病情也只是个幌子,至少在张周看来,这次朱祐樘也不过是得了普通的风寒,除了身体有些疲乏之外,再就是有点头疼脑热的,并无大碍。

在张周和朱厚照离开之后。

萧敬仍旧留在乾清宫内,甚至亲自帮朱祐樘将午饭给端了过来。

「有事吗?」朱祐樘侧目看了萧敬一眼。

萧敬道:「陛下,有关文华殿内太子临事,奴婢认为,还是有必要跟您细说一番。」

朱祐樘本来已经拿起筷子,闻言放下道:「说吧。」

萧敬随即将太子跟刘健等文臣的矛盾冲突点,一并给朱祐樘说了,以萧敬的意思,其实是想提醒皇帝,这位小储君初出茅庐的,什么事都还不懂,却跟文臣搞起了对立,这不是什么好苗头。

他甚至都没往张周身上引,也是知道皇帝对张周无比的信任,只在暗示在场的文臣对于规范太子的行为很热衷。

大概也是想提醒皇帝,其实刘健等文臣也是出自好意,而太子的性格有些急云云。

朱祐樘听完之后,点头道:「朕并不觉得,这其中有何不妥。」

萧敬有些意外。

当皇帝的,居然觉得儿子跟大臣之间搞对立,这是妥当的?那以后这位太子岂不是尽失人心?到时还怎么治国?

朱祐樘重新拿起了筷子,幽幽说道:「你觉得,若是太子跟朕一样,对朝中臣子一直都是容忍谦让,甚至对于朝务都事事加以信任,有意见也从来都是被驳回,那就好了吗?」

「奴婢并非此意。」萧敬听出来。

这位皇帝是「痛定思痛」,可能是觉得自己当皇帝的前十一年都白混了,直到张周的出现,他才重新找到了自我。

于是反思曾经当皇帝的痛苦根源,那就是一直对文臣太仁慈,以至于朝中大臣谁都可以踩在他头上,朝中事务近乎全都出自内阁的指手画脚。

于是乎,朱祐樘觉得不行,得改。

自己这一代已经没法跟大臣彻底撕破脸,但

太子那边就不一样,刚出来性格还可以塑造,以至于当皇帝的甚至把自己的大臣,摆在了内心跟自己的对立面。

萧敬心说,张秉宽,你害人不浅啊。

朱祐樘道:「太子性子太急,这点需要改,有时候不知克制,非要与人论一时之长短,看似有些急躁,但其实也是年少气盛嘛。朕也是从年轻人过来的,能理解。」

我去。

萧敬又在想,您的少年,有「气盛」这一说?你当太子那会,都是夹着尾巴做人,当了皇帝之后也没见有什么大的魄力。

你现在的魄力好像都是张秉宽给的吧?

「那陛下,辽东之事,该如何决断?」萧敬以请示的口吻道。

朱祐樘吃了两口饭,似乎也不着急回答这个问题,等他稍微定了定心神之后,好似突然记起来萧敬还在旁边等他的指示,差点把近在身边的人都给忽略了。

「哦,辽东?就依秉宽的意思来,他说让谁去?」朱祐樘道。

萧敬道:「奴婢似是觉得,蔡国公乃是想让唐寅前去辽东治军,行定女真之事。」

朱祐樘摇头道:「错了,他也是主张让杨一清去,还说如此算是对杨一清全方位的演练,宁夏一战所需要的是勇气和听令行事,而到了辽东,跟女真人交战,地形更为复杂,情况更为特殊。就这么定了吧。」

萧敬突然觉得哪里不对。

以这件事他的了解,好像跟皇帝所说有出入,他随即意识到,皇帝这番话其实并非第一次跟身边太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