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概属于是将帅不和了。
马中锡似乎都懒得理会张懋,对一旁随他而来的人道:“按照他所说的,给他协调,方便让他出兵,这两日本官要处置的事太多,闲杂人等便也不会再见。”
张懋眼睛瞪得浑圆,心说,我怎么就成闲杂人等了?
就在张懋准备据理力争时,旁边的钟德才知道他脾性,赶紧伸手去拉,顺带圆场道:“如今小公爷正领兵,与大同马总兵协同出兵,或许不日便可得胜而回,还是应当给一些时间才好。”
“谁?”
这不提“马总兵”还好,这提了,马中锡的火气蹭就上来了。
当初他身为宣府巡抚,跟马仪就不和,且是他参劾马仪贪赃枉法,却被张周给搅局,甚至到现在马仪贪赃枉法的事近乎天下共知,却没人惩罚马仪,这更让马中锡觉得大明官场黑暗。
也正是因为这个,马中锡对这些当将领的一点好脾气都没有。
尤其是这英国公。
他马中锡也早就听说了英国公之前的诸多劣迹,在提调京营时上下其手贪赃枉法,这是马中锡最为憎恨的,他能给张懋好脸色就怪了。
老马也是个讲原则的人,不能因为你是英国公,就能容忍你做那违法乱纪之事。
要不是因为没资格定你张老头的罪,否则直接把你拿下,勋贵也毫不留情。
钟德才似乎意识到自己失言,赶紧道:“没有,就是……眼下还不适合出兵。”
“哼!”马中锡道,“一丘之貉不知所云!来人,送客!”
意思是,你张老头可以滚蛋了,现在这巡抚衙门是我的了。
张懋差点想让身后跟着的卫士上来把这马老头给揍一顿,但他最后还是忍住了,因为他知道……马中锡也不简单。
“告辞!”张懋怒气冲冲喝一句,声音也算是振聋发聩,然后拂袖而去。
……
……
“疯子,真是个疯子!老子惹着他了吗?一见面就好像杀父仇人一般!”
张懋出了巡抚衙门,突然好像丧家之犬一样,却只能过过嘴瘾了。
仗还没打完,自己连个住所都没有,且来日就要被迫离开偏关,以后就只能住那荒山野岭的营地。
张懋想想自己这大半辈子所经历的荣华富贵,突然觉得自己好像是日暮凄凉。
钟德才劝说道:“此人便是如此,听说也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
“你啥意思?”张懋怒着说道,“你意思是,老夫是他眼里的沙子?”
“敝人并无此意,敝人是说,此人对人非常苛刻,乃是个不识趣的主儿,听说当初蔡国公领兵往宣府时,他就没给好脸色,是个不会为权贵而折腰的……老顽固。”钟德才尽量想去平复张懋受伤的心灵。
张懋道:“连张秉宽他都瞧不起,难怪……”
钟德才道:“公爷您也应该知道,这些文臣多都是欺软怕硬的,就好像蔡国公当时也没给他好脸色,他检举马总兵贪赃枉法,但蔡国公就是要调用马总兵,现在您看,他还不是没辙?”
张懋气呼呼道:“你的意思,是让老夫打掉他身上的倒刺?连张秉宽都没这么干!而且这老小子,现在都觉得他是张秉宽的人,老夫跟他作对有何好处?”
这也把钟德才给整无语了。
好你个英国公啊,你自己气愤不过那马中锡的行径,在我这里找安慰,我给你提议让你用点硬的,你居然跟我说你胆子也小不敢跟这种人奏对?
谁才是疯子?
钟德才心说,难怪你斗不过蔡国公,你连个西北的都御史都不敢得罪,你敢得罪人家兵部尚书?人家随时都能玩死你!
“现在能动用的兵马有多少?”张懋厉声质问道。
钟德才也认可了这张老头的无能狂怒,叹道:“刨除小张公子和马总兵带出去的六千兵马,以及昨夜又派出的两千多骑兵,城中还有八千多兵马可供调用,只要我们进兵到延绥,就能再调动万数兵马,想来……也够用了!”
张懋道:“朱晖带了五万兵马,尚且落了个惨淡收场,让老夫只带这么点人,够作甚的?”
“可是公爷……”
“行了!去跟姓马的说,让他怎么也要再给老夫调……五千兵马。”
“公爷,那偏关安危或是有损。”
“他偏关损不损关老夫何事?老夫要的是取胜!没兵怎么胜?不给五千,老夫把他衙门给拆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