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朱凤很认真点头道,“只要张兄你说句话,比谁都好使,连崔兄也是这么说的。他自己也不想去辽东,但只要是你说的,他就不得不遵从。其实我也一样,如果是家里让我做什么事,我一般不会去做的,但要是张兄你让我去做,我义不容辞。”
张周叹道:“别给我戴高帽了,在谢阁老的事情上,陛下从始至终都希望我能避嫌,有关廷鞠的事从来就没人来问我的意见,我非要主动去求情,看起来是卖了谢阁老面子,但根本也起不到缓和矛盾的作用,反而会让人觉得我是在惺惺作态。觉得我是以胜利者的姿态,去嘲笑他们。”
朱凤道:“朝廷的人做事,有时候的确是难以理喻。”
“知道就好。”张周道,“明天崔驸马就要走了,去送送,我就不去了。”
“嗯。”
朱凤目光突然有些踟躇,就好像不愿意离开一般。
“怎么,还有别的事?”张周先前的意思,其实已经是下了逐客令。
朱凤一脸为难之色道:“张兄,是这样,之前我给京师去了一封信,都发去半个多月了,是给彤儿的,可她没给我回信,也不知道她现在到底怎样,你知道吗?”
“我上哪知道去?”张周笑道,“怎么,你还惦记着?别忘了,你现在可是有夫人的。”
朱凤羞惭低下头道:“之前她就跟我求助,说是京城里日子不好过,希望通过我来……找到你。这次我还特地告诉她,我很快就会跟你见面,以及要跟你来这里,还派了人去,帮忙给送信什么的,但到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
张周道:“那可能是被什么事耽搁,再或者,她不需要你的相助了。”
朱凤点头道:“如果真是这样的话,真是求之不得,就是怕她遇到什么事,她一介女流,在京师那么复杂的地方,她的家里又帮不上忙,能倚重的也只有你我……不对,也只有张兄你了。”
这话听起来有瑕疵,但张周也不会跟朱凤辩解什么。
“张兄,我的意思,你还是早些把她给纳了吧。”朱凤道,“我知道你是重情重义的,现在你跟她最多是朋友,可只要纳了她,你就会帮她脱离苦海,我也觉得她一介女流不适合出来抛头露面,也是以前她在南京时,让她多接触到了这方面的事,她心性收不回来。只有你,能让她收心。”
张周道:“知节,为什么突然跟我说这个?”
朱凤笑了笑道:“因为连我祖母都说,除非是她出了成国公府的门,能直接到你府上去,当初才同意她离开。现在你不纳她,连我祖母那边我都没法交代,如果回去,祖母问及,我也只能搪塞。”
“你祖母还跟你说这个?”张周皱眉。
朱凤笑得天真烂漫道:“是啊,其实以祖母的意思,就是因为知道彤儿离开公府之后,没地方可去,只能进你的门,所以才会成人之美。这是祖母的话,我只是转述。相当于……唉!有些话不太好听,我就不说了。”
其实朱凤不说,张周大概也明白。
宁彤相当于是成国公府送给他的“礼物”,本来成国公府以为宁彤跟他张周有染,又因为张周跟朱凤是朋友,不好意思夺人所好,所以才会有“成人之美”的说辞,把宁彤赶出来,正好宁彤无家可归,到张周那边。
成国公府当了回好人,张周也会对朱凤更提携。
毕竟谁都知道朱凤的秉性如何,也知道朱凤跟宁彤之间是没什么真感情的。
张周道:“如果只是为了成人之美,而要牺牲你们成国公府的名声,那我就真成罪人了。我也跟她说过,她现在斗的不单单是太医院的人,也不仅仅是利益纷争,还可能卷入到朝堂纷争中去。她是贤妃的人,跟皇后之间无论再详和,那也是有极大芥蒂的。
朱凤一脸严肃点头道:“这也正是我担心的。”
张周道:“那我回头找人去问问,看她是否真有什么事给耽搁了。”
“那我就放心了。”朱凤很欢欣,起身就行礼道,“那张兄,我就先告辞了,明日等我送走崔兄之后,再来与你把酒言欢。”
说完,朱凤也不等张周反对,近乎是一路小跑而去。
……
……
这头朱凤刚走,张周本还要到就近的工地视察一下,看看晚上的做工进度。
尤其是港口这边已经开始修建火车站,同时开始准备生产铁轨,这都需要他亲自把关……却还没等出发,这边孙上器就进来在他耳边说了一番:“……保国夫人托人传话,说是想见您,人已在行馆后门之外。”
张周道:“她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