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公府。
张懋本以为见过蒋德钟,自己就能重新获得张周的青睐,回家之后安心等信。
结果却把东厂正在追查都督府内部贪腐案,尤其涉及到京营采办等回扣和贪墨的消息等来。
张懋面对在那认真总结情况的钟德才,面如死灰一般,就差找个木头柱子往上撞。
“公爷您放心,现在朝野上下还不知道有这回事,咱也就是因为有一些是自己人,所以才能提前获悉消息。”钟德才道。
张懋黑着脸道;“你是想说,因为老夫涉案,所以才会比别人更快知道这件事?”
“这……”钟德才都不知该怎么形容。
张懋道:“德才啊,你实话告诉我,过去那些年,你跟了我之后,在京师采办的事上,尤其是经你之手的财货,我是说不走朝廷账目,而是……”
“公爷,您就别兜圈子了,在下知道您是什么意思,不就是您贪了多少银子吗?虽然在下不知道具体的数字,算起来,杂七杂八,就是这近十年来……应该少说有个十几万两银子吧……”
“你……你说什么?”张懋感觉自己脑袋都大了。
钟德才无奈道:“不然之前修宗祠的银子从哪来?还有您纳妾,以及府上的开支?您也知道,这府上开支很大,一年下来少说也有个上万两银子,说是十几万两银子还算少的。”
张懋惊讶道:“我这府宅,一年花费就要上万?是铜钱,不是银子吧?”
“您可真会开玩笑,上万铜钱,那才十两银子,您平时出去喝顿酒,或者是在家里叫个堂子回来唱唱戏,十两银子也打不下来啊。”钟德才无奈道。
张懋皱眉道:“那你一年的束脩是多少?”
钟德才无奈道:“也就……二三百两银子吧。”
“你……你可真是气死我了。”张懋一听,差点想打人。
钟德才道:“要是公爷您觉得这价钱不公道,您尽管说,在下不打扰您就是了,这京师之地,确实难以立足,以后在下行走于天涯,也一定记得您的好。”
张懋坐在那,一脸懊恼的模样,却也是无可奈何。
想想也是,一年光给钟德才的银子就二三百两,自己的妻妾花费也不少,加上家里很多的开销……
张懋道:“你不会是想说,府上所有的开销,都是从朝廷那搬回来的,没有老夫自己赚的?”
钟德才叹道:“公爷,您想想,咱府上多少地?那些地一年的收成才多少?再说都是找佃农在种,收回来的租钱本来就没多少啊。府上倒也是有些铺面,有的租出去,有的也是自己在经营,但要不是因为有朝廷采办的生意撑着,这些店铺有一个算一个那都是亏钱的。”
张懋怒道:“那老夫就是一无是处了?”
“公爷,您也不能如此说,如今京营上下,都还是记得您的好的,至少以前,这做事还是有规矩的,只要花了银子就能办事,现在有银子也没处花……”钟德才很是无奈。
张懋气呼呼道:“你是想告诉老夫,以前老夫也干过卖官鬻爵的事情,所以到现在,他们一个个想找关系送银子都没地方送是吧?”
“唉!”钟德才重重叹口气。
张懋道:“那就问你,案子到现在,还有几步能查到我这里?”
钟德才认真道:“跟您有过直接往来的人,都已经被拿下了,这次听说除了在查京营采办之事,好像还跟地方上开矿的事有关,前后几任的工部营造司的人都被拿下,现在户部和工部都人心惶惶。”
张懋道:“都督府呢?被拿下多少人?”
“都督府……到现在也算太平。”钟德才道,“京营的将领()
,就算是涉案的,现在也没有卷入其中。陛下对于军将涉案的,好似都很宽容,再说了,京营上下的油水,主要还是出自采办之事,开矿的事也只是跟蓟州和宣府等镇的将领有关,京营现在已经不是将领热门的去处了。”
张懋咋舌道:“京营乃天子脚下,都没人想来京营了?”
“可不是?现在边军将士既能屯田,还有朝廷调拨的钱粮,打仗还容易立功,听说还分田地,甚至连各地的商屯都多了起来,尤其是有开矿之地的卫所将领,那是花银子都去不成的,非要有强大的关系不可,现在成国公府倒是很风光,不过以在下所听完,这次成国公府可能……是要遭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