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他朱廷瓒以为人在南京,就能抽身事外了?老子就等看他的热闹,他不是现在风光吗?西北一仗就能把他打回原形!”
“那公爷,现在咱要不要自行检举一下?怕是有些人,会牵扯到您这里,按照以往来说,只要咱主动检举的话,就算这些人牵扯出您,您也可以说他们是栽赃诬陷。您是大公无私大义凌然。”
张懋重新黑着脸道:“我没死就算好的。跟外面的人说,最近就闭门谢客,一个人都不许进门,就算是府上的人,出了门口的也别回来了!老子要参禅,要打坐,总归就是……当老夫死了!”
钟德才无奈道:“这样也无用啊,要是真牵扯到您,那必定是陛下降旨。现在安远侯府上也倒楣了,您不是还想……”
“别跟我提姓柳的,他家里怎样跟我没什么关系。老子当初带他去西北,就是生平最大的错误,老子现在就想喝喝茶听听曲,在家里……好好养病……”
“您养病?”
“怎么了?对外就说,病入膏肓,没几天活头了,陛下或就一开恩,把我给忘了呢?哼!”
……
……
焦芳要离开京师回河南了。
李东阳那边没法从焦芳这里撬开口,不知道内里乾坤,只能找个跟焦芳平时关系还不错的人,也就是祖籍河南的佀钟,跑去给焦芳送别。
佀钟是山东人,跟焦芳一样都算是北方官员,而焦芳平时最看不起南方官员,跟南方官员甚至是划清关系……但他跟佀钟之间,还算是有交情,至少面子上还过得去。
“李阁老还在关切,你府上到底是发生何事。其实我也大概跟他提过,户部最近有些人都被东厂拿了,只是现在消息还不能外泄,应该是东厂在查什么案子,要是孟阳你明说,咱这边也好有个准备。”
佀钟语气也很无奈。
他在朝中的确是没剩下几天,谁都知道他要走。
就算不走,户部的权限也一再被压缩,毕竟如今的户部左侍郎是陆完,而陆完跟王琼最大的不同,是他进取心非常强,且他有曾入值上听处的经历,以至于陆完在朝中的人脉也非常广泛。
佀钟如今在户部虽为尚书,但其实上权力基本已被架空。
焦芳看着院子里正在收拾东西的家人,无奈道:“犬子一家,如今都已经落罪,这京师对我来说,也没什么可留恋的。”
“令郎?”佀钟很意外。
焦芳道:“犬子是做了一些错事,但也罪不至死,卷入到朝廷纷争,那也算是我家门不幸。”
显然焦芳不觉得是自己和儿子的错,而是认为是朝廷纷争害了自家人,而儿子焦黄中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好似李东阳就该背黑锅,而不是找人过来说风凉话。
佀钟无奈道:“你人在翰林院,这些年应该朝中事也不会太多牵扯到你,怎么还会跟令郎有关?”
“你没听到我说的话?”焦芳厉声道,“背后谁在涉案,谁想倒打一耙,谁想隔岸观火,难道你心里()
不清楚?户部内部的事,你敢说自己完全不知情?”
佀钟被问得哑口无言。
他很无奈。
毕竟佀钟自己是没牵扯到矿税和矿山的事情上,不是他不想,而是因为中间有王琼等人给阻断,这层关系还没跳到他这里。
但在东厂的情报中,似乎他佀钟又是背后的大人物,是全盘策划者。
焦芳也会觉得,矿山的案子,怎么都会跟佀钟有关系,而佀钟更多是来落井下石的,而不是来帮他的。
焦芳指着院子道:“吾儿平时会来探望,可如今他的家眷,妻妾和儿女,都已经落罪而不知所踪。若是你还想帮我,那就替我把他们带回来,我焦家的列祖列宗也会感激你。若是不能,那你也请先回,这里不欢迎你。”
焦芳的冷漠,让佀钟看出来,自己是不受欢迎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