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宽不耐烦道:“咱家知道你想说什么,就算陛下顾全面子,不想派兵驰援唐寅,再或是陛下对唐寅无比信任。但总归军政之事,还有个蔡国公……以蔡国公的谨慎,必定是会提醒陛下,让陛下做一些防备的。”
“就是这样……”韦彬似乎是想到什么,瞪大眼问道,“那公公,您是想说,其实这一切……都是蔡国公掐指算到的?他已经算到了唐寅在西北会取胜,不需要援军?故意要看朝中的笑话?”
“没有这种可能吗?”陈宽反问。
“有,有。”韦彬道,“前几年涉及北方的战事中,哪次不是朝中人不看好,最后又都出人意表疆场大捷的?以蔡国公的远见卓识,他能算出什么都不惊奇……要知道,他是连鞑靼人从哪来都能算到的。天机和人心,无一不在他算计之中。”
“知道就好。”陈宽道,“咱要做的,就是照陛下的吩咐办事。剩下的……总归责任落不到咱这些人头上。”
韦彬笑了笑。
想想也是可以偷着乐。
管他西北怎样呢,就算唐寅兵败战死又如何?
就算西北被鞑靼人打得千疮百孔又如何?
反正那是张周设计的,咱这些人……就只管按命令办事,在背后看热闹。
……
……
王琼通过复杂的关系,终于还是在城外一处军械工坊内见到张周。
因为张周搞的军械研究已经大大超出城内的荷载,王恭厂等衙门也开始往不同的地方迁徙。
本来京师贮藏火药是比较多的,但现在火药主要用以军械的生产,而大多数的军械都是直接运往边疆,京师似乎根本用不上那么多军械去防备。
“张部堂,说句不中听的,唐寅出兵北方,这是不管不问了?如此出兵,不留后路,只怕……凶多吉少。”
王琼是从三边回来的。
当初他是绝对不敢像唐寅这么出兵的。
所以他来找张周,面对张周时,甚至会有些自惭形秽。
怪不得你们找唐寅来替代我,感情这憨货办事就是与众不同,皇帝要出兵,他真就连后路都不留,直接带兵杀出去了。
张周笑道:“兵都出了,又能如何?到现在出兵也有近一个月了吧?进发草原,近乎是半点音信都没有,他似乎也没打算把消息传回来。”
“他……图什么?”王琼问道。
“唉!或许就是一口气吧。”张周拿起茶壶,给王琼斟茶一杯,“唐寅就是这么个人,他不擅于打顺风局,而逆风局他每每都能有不错的表现。”
虽然王琼还要理解一下张周的话,才大致明白什么意思。
但仔细思量来,好像也觉得有道理。
唐寅从开始带兵,就没什么时候是顺利过的,最顺利的就是先前一次五路兵马出兵草原……结果出了个寂寞,最后颗粒无收回来了。
张周道:“我也不是不想出兵驰援他,而是……现在他在哪,有人知道吗?”
“这……”
王琼也登时无语。
唐寅出兵都一个月了,如果是顺着他出兵路线去驰援,那猴年马月能找到?
如果根据鞑靼人调兵路线去找……
总归无论怎么找,都难以找到唐寅所部如今究竟在何处,反而会因为出兵之事,导致大明边军陷入到内乱之中。
反倒不如不出兵,让唐寅自己去折腾,我们也不费劲去找你了。
现在西北正是冰雪覆盖,天时地利人和大明一样不占,怎么帮你?
王琼问道:“那要是知晓他的下落呢?”
“那就可以考虑驰援一下。”张周笑道,“到时候,很可能还是我亲自带兵去。”
“啊?”
王琼大为惊讶。
要么不驰援,要么就你亲自去?
这是……你打算当第二个唐寅,也不给自己留后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