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怀夕打了水回到病房,江川柏已经将饭菜都吃完。

碗筷虽然没洗,却是整整齐齐放在了桌上。

江川柏靠坐在床头,俩兄弟则是趴在床尾,不知在做什么。

听见动静,江川柏偏头看去,咧嘴笑了。

“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啊!看,我都吃完了。”

夏怀夕微微颔首,躲过他的注视,轻声应了一声,“中午洗饭盒的人多,还有许多老人排队接水,就等得久了。”

江川柏点点头,并没放在心上。

因为夏怀夕的沉默以及泛红的眼眶,则更吸引他的注意。

“怎么了?遇到什么事了,怎么还把眼睛都哭红了?”

江川柏说着将人拉过来凑近看,确定自己并没有眼花。

见状,夏怀夕也不躲着,大方的就这么坐着让对方仔细打量。

微微嘟起嘴唇,道:“还能为什么,担心你到时候康复训练痛晕了怎么办呗!排我后头的大叔也是腿伤,他说康复训练的时候差点儿没支持下去,衣服每天都被汗湿。”

“就因为这个?你什么时候这么爱哭了?”江川柏舒展了眉头笑开,摸了摸夏怀夕的头发,只觉得心里特别高兴。

“媳妇儿,要不你现在别哭,留到我康复训练那会儿?到时候你就天天在我边上哭,我就算痛晕过去也会咬牙撑下去的。”

夏怀夕听后,哪还有伤心的心情,白了他一眼。

若是可以,真想给他嘴上安拉链,必要的时候再拉开说话。

“哥哥,这个地方我要画包子。”

“不行,这个地方大,我准备画飞机的。”

“嗯......那能不能把包子画在飞机上呢?”

“嗯,行吧,那你多画几个包子,一个显得太抠门了。”

大柱二柱奇奇怪怪的对话,终于吸引了夏怀夕的注意。

从方才进来的时候,她就开始好奇这两小只究竟趴在床上干嘛。

回头看去,才发现他们俩这是正拿江川柏缠满绷带的当画板呢!

“你们画好了吗?我要换个姿势了。”江川柏笑着说道。

“你就让他们画画,不怕丢人啊?”夏怀夕忍不住调侃。

江川柏受伤以后,经常会有部队里的人过来探望,其中不乏上级领导,以及他手底下的兵。

他在部队里的形象向来高大严肃,这要是带着这一腿的涂鸦示人,怕是会让他的以往形象彻底倒塌吧?

江川柏闻言,耸了耸肩,看上去并不介意。

“反正他们也没什么事干,正好这有笔,就让他们画了,没关系,反正这东西迟早会拆掉,别人要笑就让他们笑吧,本来大家住在医院里就够无聊了。”

见俩小子坐起来,江川柏趁机赶紧换了姿势。

只是在抬起受伤腿的时候,还是没什么力气,还得借力才行。

给自己的腿弄了一个舒服姿势后,又好奇问道:“对了,媳妇儿,医生有说过什么时候才能进行康复训练吗?这条腿使不上劲儿,再不锻炼,我真怕后面会肌肉萎缩。”

夏怀夕嘴角笑容倏尔一僵,起身拿过饭盒,指了指他的那条腿。

颇为烦躁道:“你刚才不就是在锻炼吗?不是和你说了,让你每天抬抬你那条腿,保持血液流动,不能总是等我来催,腿是你自己的!”

江川柏怔怔看着夏怀夕转身气呼呼地离开,手摸向受伤的腿,静静的不知在想什么。

几天后,江川柏正式下地进行康复训练。

向来天不怕地不怕的男人,这回是真相信了夏怀夕的话。

受伤的腿就像是被胶水死死粘合住,撑不开,抬不起。

伴随每一次的动作,是钻心嗜骨的痛楚,如断骨撕肉,又在愈合后重新来一遍。

江川柏咬着牙硬撑着不吱声,可看似无事却是几乎要了他的全部力气。

一套动作下来,身上的病号服里里外外全部湿透。

若问江川柏平生有没有受过敌人的严刑拷打,他的答案毫无意外肯定就把这康复训练递上去。

太痛了,反反复复的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