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跑不快,也跑不远,回不到从前的状态。

而眼看夏怀夕大学开学的日子逼近,江川柏也越发变得焦虑。

江川柏有些说不清这种焦虑都是因为什么,至少在他坚持康复锻炼后并没有减少多少。

这一天,夏怀夕回了镇上没来,江川柏独自做完治疗后返回病房。

推门抬头一看,竟是肖首长和王政委。

“川柏,你看,肖首长亲自来看你了!”王政委见他这兄弟没反应过来,赶紧出声提醒。

回过神来,江川柏立马挺直身板给敬了一个标准军礼。

肖首长依旧是笑呵呵的,冲他抬了抬手,示意都坐下,“你看我也没穿军装,不敬礼也没事,我就是来看看你,腿伤好些没有?”

江川柏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想了想还是露出了一丝苦笑,“好些了,只不过恢复起来有些慢。”

“呵呵呵,年轻人别这么着急,生命和健康才是本钱,慢慢来总会养好的,欲速则不达!”

听见这话,江川柏嘴角一僵,似乎想到了什么。

忽而又注意到王政委也没穿军装,江川柏记得他说过,除非他从部队离开,否则身上的军装绝不会脱下。

江川柏还注意到,王政委身上的这身衣服是最新的款式,他见隔壁大爷的孙子穿来过。

“大哥,首长,你们......都退了?”

被问的俩人同时一怔,相看一眼,沉默地笑了。

见江川柏表情失落,王政委赶紧解释,“你可别瞎想啊!首长是年纪大了刚好可以回家抱孙子,我也是自愿退役,至于原因,我就不用再和你说了吧。”

江川柏点点头,“我记得,只是没想到这么快,看了你这么多年穿军装,习惯了。”

又聊了会儿,肖首长和王政委便提出离开。

只是在临走之际,肖首长忽而看向他,意味深地说道:“川柏,曾经我也对自己发誓,这辈子要死也是穿着军装死去,不然我会觉得不好意思见那些死去的战友,没资格见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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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现在我又觉得是我想通了,我脱了军装,没事,我能活几年活几年,就替死去的战友们瞧瞧,后面上来的小子们有没有本事守住他们用命换来的成果。

这样,不管是不是穿军装,我到地底下都能得意告诉他们,我替你们看过了,现在外面没人敢欺负我们,你们没白死,都记着呢!”

他们离开后,江川柏独自坐在窗前静静地想了许久。

江川柏又大抵是知道了他们这趟过来的另一个用意。

几天后,江川柏找了王政委,拜托他帮忙将申请书递交给领导。

夏怀夕得知这件事,还是后来在医院碰见张医生,她告诉自己的。

江川柏主动申请了退役,审核很可能通过,预计会是在下一批退役名单中。

她感到意外,却又觉得不意外。

这是迟早会发生的。

夏怀夕回到病房,在心里打着腹稿。

见他看来,才迟迟道:“张医生都告诉我,你申请退役的事情了,你不用瞒着我的,我又不会阻止你。”

江川柏忽而一声嗤笑,斜眼看去,道:“你不是也瞒着我,我的腿很大可能会留下后遗症吗?”

在递交申请书前,他已经找到医生问过他的腿了,能不能好早就明了。

夏怀夕一噎,睁大了眼睛看去,心里莫名翻涌,却努力克制。

最后,她压着怒火委屈道:“我这还不是怕打击你的自信和积极性嘛,而且我也在帮你治疗,万一能恢复到以前呢?”

“可事实证明,我不是这个万一。”

“怎么就没有!”夏怀夕腾然起身,忿忿看着一脸平静的男人,属实是气炸了,“现在的医疗水平还不是特别发达,你还年轻,等再过几年医疗水平发达了,万一你的情况就能治好了呢!”

“过几年,那是几年?十年还是二十年,亦或是三十年?你说万一,万一这几年我的腿彻底废了呢?万一三十年后,医疗水平才能发展到能治我的腿,那他们还能治好一条残废了十几年的腿吗?”

他说得平淡,可每一句话都像是尖针一般向夏怀夕扎来。

夏怀夕站在那儿紧紧咬住了下唇,眼睛里满是委屈和愤怒。

下一秒,她再也忍不住地大骂:

“江川柏,你简直不可理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