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共也就一个半月的事,再说,我不是不去单位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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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朗因就不能来接下?这要是大力在……”
“妈,您再表扬我大姐夫,我可生气了啊,朗因那工作准点必达,没有准点下过班,您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你别忘了他可是出差回来,第一时间赶去陪您手术!”陈雨护朗因像护小崽子,闺蜜们说过她,陈雨能和朗因过到一起去,因为女人都爱小动物。
“你们夫妻的事,我懒得说了。”陆援朝哼哼。
“妈,你饿吗?”陈雨饿得不行了,她开始点击手机上的黄色图标,点外卖,“你吃什么?”
“别在外面吃了,冰箱里有的是东西,你以后在家里了,你、甜甜,总不能顿顿叫外卖吧。”陆援朝的脸一半被阳光照着,车行至一栋大厦前,大厦前的雕塑是一张京剧脸谱,脸谱的白和陆援朝半边脸的亮在陈雨眼前重叠了。
“你喝点粥,吃点青菜,我得吃点肉,蚝油生菜,荔枝肉,煲仔饭,红糖发糕不错,剩点儿给甜甜晚上留着。”陈雨报着菜名,啪啪啪把菜点完了,她看看前排司机竖着的手机,显示的导航路线,“到幸福里二十分钟,进门十分钟,外卖半小时能到,回家就能吃上饭。”
“回去我教你做几个菜,你起码要把甜甜爱吃的会做出来,回头我回潞城了,甜甜再营养不良。”陆援朝自顾自说自己的,母女俩好像两个频道,“你这菜市场也没进过,家用电器一概不会,我们走了,你就是在家,我都帮你愁得慌。”陆援朝面露难色。
人怕什么,不想提什么,提到做饭,陈雨岔开话题,“好的,好的,等你精神好了。对了,今天放疗什么情况?难受吗?”
“不难受,就一会儿。”陆援朝形容了下放射治疗的机器,“头伸进一个环内,人躺在床上,推进去,耳朵旁边嗡嗡响。数九百下,完了。”
“听起来,像我在东直门中医院做核磁共振的状态,第一次做,吓我一跳,幽闭恐惧症都犯了,总想着要是地震咋办,停电咋办,我还能不能出去了。”陈雨摸摸比她的实际年龄大十岁的颈椎。
“那边是空的,不是实的,你怕什么?”陆援朝谈到她观察了机器及周围环境。
“对啊,我后来才知道,第二次就不怕了。”陈雨提起,她第一次用类似机器时,甚至背诵了《心经》抵抗恐惧。
然而,陆援朝人生有新感悟,想和女儿分享,她脸上的皱纹舒展开,“你知道吗?我在里面排队等着做,排我前面的一个小伙子,才二十多岁,比你都小,93年生的,哎呀呀,我和他比起来,已经够幸运了,我都活多少岁了!人家还挺乐观的,我哪能天天叹气、抱怨呢?\"
“就是,现在很多疾病都年轻化了,”陈雨安慰妈妈,“我们单位有一个和我一起进去的,青光眼了,你以前听过三十多岁人青光眼吗?”
“没听说过!”陆援朝受到震动。
“曾文文,他们出版社的二把手,四十二岁,赶一个大项目,项目干完,进北京医院了。”
“什么病?”
“脑梗。”
“脑梗还有四十多岁的?”
“他们二把手不进医院,我也不知道,脑梗有这么年轻进去的,都是累的,精神高度紧张,他们单位的活儿,许多是政治任务,各种读本,不能出错,到点必须交活。”
“单位给赔偿吗?”
“赔什么?在医院一醒,接着干活,接着签字,很多事情,必须经办人签字。”陈雨苦笑加嘲笑,“妈,你以为现在的工作还是你们国企啊,现在就是那句话,男人当牲口,女人当男人用,没干到死,就往死里干。”
“他后来咋样?”
“好了,正常上班,来一个新项目,再猛干一番,再进医院。”
“这么搞下去不会死吗?郎因不会也这样工作吧?”陆援朝听得心惊肉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