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如烟

困秦 越轻舟 2326 字 1个月前

“媛儿,你不能再喝了。”阿稷拿过我手中的酒杯:“此酒性烈浅尝即可,多饮恐会伤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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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不饮了。”我踉跄着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向着榻边走去:“这酒果然性烈,饮得人脑袋昏昏沉沉的。”

“媛儿小心别摔着了。”阿稷一把捞住我,扶着我躺倒在榻上,接着坐在榻边,捏着我的手细细注视着。

“从遇见你的第一次起,我就幻想过无数次我们相濡以沫的画面,兜兜转转几番,可眼下的情景,竟让我如同在睡梦中一般。”他轻声呢喃着:“媛儿,你告诉我,这是真实的吗?”

“这当然是真实的。”我抬眸望向他:“阿稷,我们纠缠了这么久,终是能在今夜划上句点了。”

“你得到你想要的,我也得到我想要的,你不必觉得这王位孤独,总会有人爱你如爱神只的。”

“我从不后悔那年秋日同你相遇,可若再来一次,我再也不愿让你舍身相救了。”

“因为我倒向你怀中的那一砸,竟砸碎了我和你全部的退路。”

“媛儿果真醉了。”他弯下腰凑近我,手掌温柔地抚摸着我的脸:“都开始说胡话了,我们如何会没有退路。”

“是,我醉了。”我眨了眨眼睛,伸手抽出阿稷发间的银簪:“这是我送给你的松云簪。”

“阿稷如今已贵为大权在握的君王,这样寒酸的东西,如何还能再与你相配。”

“只要是媛儿送的东西,便是这世间最好的东西,我永远视若珍宝。”

我们离得很近,谈话间他灼热的气息就喷洒在我额间。

我静默了一会儿,而后伸手抚上他的脸,轻轻推开:“阿稷先回去吧,我有些头疼,想握着这松云簪入睡。”

“好。”他抓着我的手亲吻着:“媛儿想睡便睡吧,睡醒了就不疼了。”

我收回手转过身,合上眼不再出声。

阿稷在我屋中待了很久,直等到我睡着后,才为我披上薄毯漫步离去。

听到房门合上的声响,我缓缓睁开了双眼。

手中的银簪已被我握得微微发热,久未饮酒的身体也有些微微发热,所以只要热着,应该就不会那么痛吧?

举起那尖利的簪头思索了一会儿后,我将它朝着手腕狠狠划下,一阵巨痛后,有温热的液体顺着榻边汩汩而下。

脑中突然想起魏冉曾对我说过的话,那是我们成婚后,叔白从庆阳归来时,他站在咸阳城外的风沙里,满含着担忧的那句:“无论任何时候,你都必须将自己放在第一位。”

可是我不行啊阿冉。

没有你的日子,我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度日如年,失去你的日子,我每一夜每一宵都在痛不欲生。

更让我无颜苟活的是,我害死了叔白。我举荐的范雎害死了叔白,我走错路招惹过的人害死了叔白,我自以为是的谋划害死了叔白。

我害死了、这世间对我最不求回报的人。

这没有你们的世间,我再也不想待下去了。

阿冉,你还在等我吗?等到我后、你会怪我吗?阿冉,我心不改、坚如磐石;与你分离的这些时日,我未曾有片刻忘记过我们的山盟海誓。

阿冉,我好冷好痛啊…你来接接我、抱抱我好吗?

身上的热量在迅速消失,我死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声来。一阵夜风猛地吹开廊下的窗,那挂在暗淡天幕里的弯月,就那样猝不及防地出现在我眼前。

他说月色绯然,应使人心之愉悦。

他说月出皎兮,吾心悦兮。

他说月下起誓,我们如寻常夫妻般长相厮守、白头偕老。

阿冉,这是我们曾无数次相拥过的溶溶月夜啊。

极致的疼痛过后,是越来越模糊的意识,一滴冷汗流进眼中,刺得我再也睁不开双目。

阿冉,你等等我吧、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