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句‘奴婢的一切都是世子给的’取悦了他,是啊,她一个无依无靠,穷的叮当响,卖身进公府的姑娘,哪有别的可依靠的人呢。
那个陈二顺能让她依靠吗,能让她过上穿金戴银的好日子?
只有他谢怀则,才是她的天,是她后半辈子唯一的指望。
本来就是这个道理,可从她嘴里说出来,却格外的,叫人觉得,好听。
谢怀则大发慈悲,准备再给她一点提示:“谁要你买那些价贵的东西了,你自己亲手做的,也行啊,只要我瞧着高兴,就算你过关?”
就是这种模棱两可让人猜的,更叫人烦恼,卫婵真是恨死这些主子们,说话说一半,故作高深莫测,非要让别人整日猜心思的戏码。
天天斗心眼,活儿还干不干了?
卫婵微笑,笑的自己都觉得僵硬了:“那奴婢若是做的不合世子心意,您可不能罚奴婢。”
“就要罚你的,到时候罚你背诗,就背滕王阁序。”
卫婵苦着脸:“我的世子,您别为难奴婢了,那一篇好长,奴婢怎么背的下来。”
“前几日,教你的飞花令,你不是学的挺好的?一篇滕王阁序,有什么难的。”
见他又犯了好为人师的毛病,卫婵实在无奈,其实那滕王阁序,她早就背诵下来,虽然表面看着并不出挑,卫婵却有个过目不忘的技能,那些文章,她瞧几遍,基本就能记住。
小主,
只是在大长公主身边服侍的时候,她学会了藏拙,身份低微的奴婢,表现得太出色,甚至都超过了公府的小姐夫人,有时候并不是好事。
初次进集瑛院,谢怀则打量她,就像路边跟他毫不相关的花草,树木,反正是个物件,就不是个人。
她更加紧张惶恐,也生怕自己表现得太聪明,为主子不喜。
谢怀则丢给她一本书让她念,她也故意念的磕磕巴巴的,现在虽不太怕他把她打发出去,但谢怀则实在太好为人师,特别喜欢教她。
不仅仅是读书,还有香道茶道,甚至还想亲手教她弹琴,要学的东西这么多,她还怎么做绣活,跟那些整日闲的要命的公府小姐们不一样,她要赚钱补贴家用的。
那位广宜郡主不好说话,要东西要的紧,她实在分心乏术,只好继续藏拙,说自己背不下来,还能求世子宽限几日。
“滕王阁序五十一句,全是拗口骈文,奴婢又不像世子那样聪慧。”卫婵撅起嘴,把手里绣活放下,靠过去试探性的拽着他的袖子摇了摇:“您宽限奴婢几日吧。”
卫婵的动作堪称大胆,她也是起了试探的心思,看看这位屡次对她做出意外举动,完全不符合古板士大夫形象的世子,对她包容的底线,在哪里。
谢怀则并没有责备她,反而眼角眉梢都带着笑:“好,那就宽限你几天。”
卫婵有点恍惚,都说世子最重规矩,看他在外面不苟言笑的样子,族中其他公子,见了他就像老鼠见了猫,他却屡次宽容她,做出一些不合身份的事。
这是不是就是,别人说的宠?
宠爱,这个词真是居高临下,轻飘飘的,世子对她的宠大概就像对小猫小狗,可以享受,不能当真。
卫婵只是笑笑,没真的往心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