鸾禧宫 庭院内。
“陛下,夜深风大,您先进屋吧。”邓蕴祥提着御灯,俯身低腰站在逍遥椅的后侧,将灯芯拨了拨,灯罩内的烛火又亮了些。
“皇后还没回来么?”迟奚祉半阖着狭眸,月色倾下,一半是清辉,一半是树影。
他身下的逍遥椅轻轻晃动,昏暗的黯色将他的五官割裂开,眉眼显得有些阴郁,隐隐透着些冷意。
邓蕴祥又添了热茶,替元知酌找着借口,“恐是今日功课较多,耽搁了。”
迟奚祉怀里笼着只熟睡的猫儿,他的掌心盖在狸奴身上,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抚着,意态轻慢。
“得了黏人的猫,又不花时间陪陪它?”他微微垂眸,漆黑的瞳仁幽深,屈指挠了挠小猫的下巴,嗤了声,“抛夫弃子。”
忽如其来的话,还夹杂几分怨气。
小太监得话,碎步上前,在邓蕴祥耳侧低语了两句。
邓蕴祥闻言眼睛亮了亮,谄笑道:“陛下,娘娘回来了。”
元知酌从脚跺上下来,顺势抬眼向内看去,月华粼粼,飘零的夜色里唯有一盏明亮的桌灯,定定照在庭院里,一旁停止摇晃的逍遥椅上隐约落着个人影。
“陛下在等我?”元知酌走近看清了人脸,沾了点倦意的杏花眸闪了闪,“外头不冷吗?”
今日的夜风很大,卷走了夏季的燥热,但吹在人的身上久了也觉得冻骨浸肌。
迟奚祉没多大的反应,似乎等得有些困乏,他悠悠抽出了点意识,才缓慢回道:“嗯。”
一片落叶掉进了迟奚祉微敞的立领里,元知酌倾身,轻轻伸手想要捻走那片鲜绿的叶片,迟奚祉忽而睁眼,长指摁着眉骨,揉了揉眉尾处,似笑非笑问道:“又去见你的裴老师了?”
元知酌轻哼了两声,没说话,只是捏着那片绿叶的手,轻飘飘地擦过他温热的颈侧,似乎还遗留了几丝独有的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