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宴是世家之间走动维系关系的重要途径,许家既已重回这个圈子,就要遵守这个圈子的规则,就要懂得融入进这个圈子。
开府设宴可难不倒杨嬷嬷和刘伯一众镇国公府老人。
毕竟镇国公府曾几何时显赫一时,府中时常宴请宾客,
虽武将之家礼数上不如大儒世家那般周到和严苛,
至少流程上该有的不会少,不该有的也绝不会多,
一应事务看似繁琐无章实则操作起来依旧有迹可循。
“旁人我不管,记得许老太爷那边的叔伯们都要请到。”
许安随只这一条特殊交代的,临走突然又外加了一句,
“安国公府谢家便不要去请了。”
合欢虽人在戒山,但眼线还是有的,
她不想因为自己而让姨母和谢表哥为难,
心系彼此就够了,不必场面上事事到场,
这场面她也是无奈才做给人看的,何况来的人各揣着心思曲意逢迎,假谈笑言,着实也是无趣。
至于为何请许老太爷一支的叔伯们前来,许安随是有多加一层考量。
许族族亲们多为从商者,难免行商过程中多遇险阻亦或是受人白眼刁难。
如今镇国公府枯木逢春,朽木发芽,树荫之下自会为族人遮风挡雨,驱祸纳福。
这场府宴前前后后准备了五六日,只参与其中的一众丫鬟婆子家丁小厮就有三百多号人。
府宴的一大早三老爷许平盛装着面在门上热络的迎接宾客。
他四下里望了好几圈也没瞧见许安随的身影便暗自窃喜的小声同儿子许安怀说,
“七姐儿最好别出来。
这样大的场面她一个和离妇招摇过市的甚是丢了咱们镇国公府的脸面。”
未等许安怀回答,宾客的马车接踵而至,许安怀立刻迎上去寒暄,
实则许安随前日里早有交代,国公府今日喧闹,她怕吓到五嫂和侄儿,外人若问起,只说她病了恕不能见客,怕过了病气给宾客就不好了。
许安怀如是说,许平听闻正中下怀,窃喜变成大喜,他却是有种国公府当家主人的一番气派来。
今日一早下了薄薄一层初雪,暖阳高照,倒是一点都没有寒意。
许安随将严氏的贵妃榻推至窗边,
白雪落在窗前的苦梅树上点缀了枯涩,体型膘肥的喜鹊在枝头不停的叽叽喳喳。
严氏一直呆呆的望着窗外,也不知过了多久望着望着就流下了眼泪。
“五嫂,五嫂又想念五哥了是么?”
许安随用绸帕轻轻擦掉了严氏的泪水,仅仅一刻严氏的脸颊便再度流成河。
“五郎!”
六年里严氏第一次开口,嗓音沙哑得像饱经沧桑的老妇人。
许安随蹲在严氏身侧,她高兴于五嫂终于肯开口说话了,可却因提及的是五哥的名字而瞬间意志全无,整个头埋进五嫂的怀里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