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建塔台耗费太大,兵部拿不出银两,户部更拨不出款项。”
楚昱恒边擦着赤日的枪头边笑道,
“原来是没钱啊,
皇兄也是,
没钱直接知会小弟一声便是,
大老远的把谢大人派来这乌烟之地,就为了告诉我一声朝廷缺钱,是怕我不信,还是怕我心生怨怼啊。”
谢云之无言,他听得出楚昱恒心中之不满。
“我虽在北方战场多年,但我也知道朝廷这些年的不易。
十几万大军的军粮都供应不上,明日除夕夜,恐怕将士们有口稀饭喝就算山珍海味了。”
楚昱恒将赤日猛然打横一扫,
枪头擦着谢云之的腹部划了过去,吓得谢云之连连后退,险些失了神色。
“即便这样,我依然要继续请奏。塔台关乎北方门户安危,是重中之重。”
谢云之慌忙的正了正身,虽然脸上毫无波澜,心里却怒骂荣王是个猖狂的。
谢云之上前半步道,
“敢问荣王,黑水城已有塔台两座,昭城和黑水城距离不算远,为何非要在昭城再度修建塔台不可呢?”
“呵,这个问题好。”
楚昱恒收起赤日,将赤日毕恭毕敬的插回枪座里。
“世家勋贵已经够富有了,那为何还要圈钱敛财,扩大生计?”
楚昱恒的反问简直是偷换概念混淆视听。
这根本就是两码事,气得谢云之心内翻江倒海却又找不到什么合适的话来反驳他。
楚昱恒将脸色铁灰的谢云之带去了战略图面前。
放下成见,他要让谢云之清楚,武将所虑乃为边疆长远,并非他们这些整日里稳坐京都,闲来无事只知对照那些狗屁理法,弹劾这个,弹劾那个的文官所能企及。
“匡北总共五城。
黑水城居中,因黑流火的缘故势必会是兵家必争之地。
昭城面向黑水城,身后又是我大胜广袤的腹地。
若是战争起,一旦黑水城有变故,敌人可以黑水城为根据向我大胜中原发难。
咱们这些年一直将战争困限于匡北,你们觉得我们无为,长风军在那种落后的武器装备下已是做到了极致,这才使得京都腹地免受战火侵袭。
若不想有朝一日敌人长驱直入,昭城就必须修建牢固的防御机制,不用多,一个塔台足以,
昭城塔台建成,咱们进可攻退可守,像铜墙铁壁一样可将敌人牢牢的困死在边外,可保大胜本土基业安稳。”
谢云之听得激情澎湃,那一夜他几乎没合眼,他年少时想象中的精忠报国的意思或许就该是这个样子吧。
“荣王,荣王!”
谢云之辗转反侧。
难怪世人嗟叹荣王可惜,放眼整个大胜朝廷,文韬武略,又有何人可以与媲美的。
激动过后,谢云之陷入了深深的悔恨。
嫉妒心和不甘在一点点的将过他吞噬。
刨除公爵世子身份,他谢云之可是堂堂的状元郎。
若当初皇家没有施压,他娶了其他门当户对家的小姐,日子过得平顺安稳,他在前朝必然大展拳脚施展满身抱负。
若当初没有因许安随的面貌而打了退堂鼓,
如今一个巾帼英雄,一个社稷栋梁,
心中所爱日日陪伴,何等的佳话,羡煞旁人。
一想到合欢谢云之只觉得胸口处有千斤巨石压得他疼痛难忍。
一想到许安随他便悔到如万蚁啃咬,痛彻心扉。
一步错,他的人生全都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