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醒醒!”
“头儿,这病秧子不会死了吧?”
“哪有那么容易死?就是装昏,想着偷奸耍滑熬过皮肉之苦呢。”
话虽如此,那讯狱官还是难免心里犯嘀咕,整个祝家也就只剩下这么一个能喘气的活口,要是审死了对上面也不好交代,就多叮嘱了两句:
“把烙铁放下吧。把她指甲拔了,就这么一个活口了,动手收敛着点。”
“…你说什么?”那浑身是血、伏在地上了无声息的身影猛然抬起头来,没有一丝神采的蒙灰眼瞳“看”向他的方向,用沙砾堵塞似的嗓音再度重复:
“你说什么!”
“头儿…”一旁的陪审被这副模样吓到,瞥了眼锁链的长度,不禁往后退了退。
反应过来自己被阶下囚吓到,那八字胡的讯狱官摸了摸额头的冷汗有些恼火,就虚张声势似的,尖着嗓子大声呵斥起来:
“下贱的狗崽子,还跟官爷爷吠起来了…对,你家都死光了!昨日午时拉到菜市口问斩!你兄长和你奶的脑袋现在还挂在殿门说示众,全家就剩你一个能喘气儿的了!”
“…我娘呢?”出乎意料的,那瘫坐在地上的人似乎对此反应平平,神情平静没什么变化,只是轻声喃喃着:
“还有姐姐…她们呢?”
“她们?”讯狱官轻嗤出声:“没等到问斩就不堪受辱自尽了,现在应该已经烂在乱葬岗了吧…啊啊啊!”
那原本神色平静的苍白身影突然暴起,将退闪不及的讯狱官摁在了地上,刚好是锁链所束缚的距离内。
“呜呜…去死、去死……去死啊!”
手臂无力实在不足以绞死一个肥头大耳的成年人,指甲抠也好,用牙咬也好,溅出的铁锈腥味溢满了口腔,一直到身下人的哀嚎一点点没了动静。
她被大着胆子上前的狱卒一棍挥开,抬手擦去唇边的血,却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