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颂安被陆轻山抱上马车的时候,才想起问:“你是怎么跟祖母和婆母说的?整个府中都看着呢。”
陆轻山将她轻轻安置在车里,一边吩咐车夫驾车,一边毫不在意地对她道:“少废话,都要和离了,还管她们做什么?”
程颂安自是不怕她们如何想自己,大不了一辈子在鱼樵山庄上不出来,但是陆轻山才刚踏入仕途,就这样大喇喇将自己从崔府中抱出来,万一被有心人拿来做文章,日后京城里有头有脸的姑娘怕是不肯考虑他了。
程挽心现下又如前世一般有了身孕,那断不能再撮合他们。尽管知道他前世的情感,今生总归还是希望他能有个好归宿的。可若因此连累到他,程颂安也于心不忍。
她眼中一暗:“你都听到了?”
陆轻山薄唇紧抿,轻轻点了点头,为她整理好披风,才问道:“我先前问你,他对你好不好,为什么不跟我说实话?”
程颂安咬唇不语,照世俗的观念来看,崔元卿对她算不得不好,他品貌兼优,家世清白,通房妾室皆无,又不寻花问柳,婆婆虽冷情,却也没找过什么麻烦,已是这个世道万里挑一的好人家了。
更何况她才刚成亲两月,若说崔元卿对她不好,恐怕连父亲也会觉得她有些矫情,跟陆轻山该怎么说呢?
说前世自己被他冷落一生,临死前又亲眼看他纳了庶妹进门,最后抑郁而终吗?
陆轻山见她不语,又接着问道:“你不信我么?程颂安,你回京这么多年,难道从来就没想过益州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还有……人?”
他说的语气有些急躁,带了些不合时宜的气愤,显然他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转眼又压下这些情绪,声音苦涩道,“咱们两个从五岁起一桌吃,一床睡,长了两年,我以为,在你心里,我是不一样的,最起码……”
程颂安心头猛地一跳,这些话陆轻山说的虽然坦荡,但若给旁人听到,却会引来误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