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小时候的确是常去陆府,程老夫人与陆家老夫人交好,经常在府上打牌吃饭,久而久之,她隔三差五也会住在陆府,和陆轻山同在陆老夫人房中,一个睡套间,一个睡次间,那时年纪小,并没什么忌讳,倒的确是一桌吃一床睡。
不过在她的眼里,陆轻山只是她在益州顽童朋友其中的一个,便有些特殊,也不深刻,后来离了那个环境,她自然也就渐渐模糊了对他的记忆。
前世,她久在深闺,对陆轻山的事都是偶然听得的,今生,她也是只当久别重逢一个故人而已。说实话,她没料到陆轻山这么多年竟一直将她当成亲妹,连薛庭蕴的事也没有怪过她。
程颂安不愿让他被人误会跟自己这样即将和离的妇人有什么,便正色道:“陆世兄,虽然你我现在有兄妹之名,但毕竟不是亲生,这样的话,万不可再说第二次,于你名声有碍……”
听她叫陆世兄,陆轻山苦笑了一下,似是也觉得自己说话不妥,转念一笑道:“同你开个玩笑罢了,你自小没什么良心,如今依然如故,你难道还觉得我对你有意不成?”
程颂安心下稍宽,她自十岁之后回京,的确是很少念及益州,不是不想,而是不愿,她若时常想着那些自由自在的日子,就会让京城里一板一眼的生活显得十分难熬。她唯有不断告诫自己忘记那些日子,忘记那些快乐的时光,才能在波澜不惊的生活中安然度日。
“我才不会误会,”程颂安扁了扁嘴,“小时候我处处压你一头,今日你可算能找到笑我的机会,岂能不讥讽两句?”
陆轻山却难得没有笑,盯着她的眼睛认真问道:“你真要和离?”
程颂安点了点头:“嗯。”
陆轻山的嘴角开始有些难以抑制地往下弯了一下,溢出点点笑意,随后又立即清了清嗓子,正色道:“你也不是今日才开始任性的,随你心意吧。”
程颂安刚刚还有些被他感动,但看见他忍不住的笑意,就知道他还是没放过嘲笑自己的机会,不由得白了一眼:“我便是和离,好歹也嫁了一次,你呢,弱冠之年,连个亲事都没定,还好意思笑我么?你且等着,我日后说不定还会再嫁个好的,你可是要打一辈子光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