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上皇您为什么——”
太上皇打断了贾赦的话,“你是想问朕为什么不降罪于甄家吧?”
“朕要是对甄家动手,岂不是枉顾了朕的奶母长荣夫人相救于朕的情谊了,当初朕染上天花,是朕的奶母长荣夫人对朕不离不弃地看顾,朕才最后活了下来,没有她就没有现在的朕,朕如何对甄家下得去手!”
贾赦一直苦笑着,太上皇可以说甄家不好,但是他绝对不能附和,甄家在江南这么些年,做下的违法乱纪的事情不知凡几,太上皇都没管过,就算是偶然有御史上表弹劾,太上皇也都是不咸不淡地申斥几句了事,从未严惩过。
太上皇的这些举措,完全表明了太上皇对甄家的态度,甄家不谋反,太上皇只要还在世,就肯定是死保甄家,所以他这个时候闭嘴是最好的选择。
太上皇自己平复了一下情绪,随后对贾赦道:“满朝之中,只有你才是真心终于大徒的。”
“太上皇谬赞了,臣一直记得家父的教诲,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忠于您,忠于大徒朝廷。”
太上皇的神情复杂,他将身体大半的重量都放到了身后靠着的软垫上,有些落寞:“有时候朕会想,要是当初没让你父亲去打那场仗该多好,会不会你父亲就不会走的那么早。
当年的老臣们不剩下多少了,与朕关系特别好的老臣这几年也都亡故了,朕待在这个冰冷的皇宫里,总是感觉到很孤单。”
“您不孤单,天下万民都跟随在您身边,您一直都不是一个人。”贾赦认真地道。
贾赦的心里涌上一阵酸涩,贾代善的死不仅仅是因为受了重伤,而是死于殚精竭虑地谋划,也许战场上受的伤确实对他的身体造成了损伤。
但是真正让贾代善感到无力的是君臣父子之间的猜疑与博弈,从太上皇登上皇位的那一刻起,他与太上皇之间就不是单纯的生死之交了,君臣这两个字,永远地横亘在了他们之间,消除不掉。
太上皇用这份情谊换了他父亲出征,而他的父亲贾代善,何尝不是利用了太上皇的这份情谊,为荣国府争取了一丝生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