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崇刚才刹车、倒车、加油、提速,乃至路上颠簸,心里一直揪揪着,时刻瞧一眼左右后视镜,唯恐把车顶上的常飞给甩掉了。
王崇是当过兵的,虽说是退伍老兵,但就像没吃过荷叶猪肉,总听过荷叶猪故事。
至少他在社会上混了这么多年,夏令营的孩子正常该是啥样,还是心里有数的。
别的不说,小赵的蛮力,两面盾牌摧枯拉朽,踏护栏、运招牌,孙明孙朋兄弟俩一起上也不行。
换成自己去,翻越路中间的护栏都费劲,估计要绕路。
再者,易风四个人拆招牌的速度太快了。
原本王崇和董明义商量过,既然没有气割机,可能要用撬棍,把招牌支架的膨胀螺丝撬出来,或者拿锤子砸、用锯条锯断。但螺丝最少也有四个,而且螺帽肯定是焊死的,海珠市的招牌必须抗台风,这是政府硬性要求。
撬4个钉子的时间就够大队丧尸回援的了,还要敲敲打打,哪儿还有时间扛着硕大的东西逃命,一个人也不好扛啊,要二人抬!
这就不知道要耽搁多少功夫了,所以王崇才心里没底,感觉九死一生,甚至必死无疑。
结果四个年轻人一路小跑,还没等围观的丧尸聚拢,招牌就给弄下来了,估计要没有那阵突如其来的丧尸雨,他们3分钟就能打个来回。
直到王崇从后视镜,看到常飞用一柄奇怪匕首,围着大巴车清理一圈,王崇明白,四个人身上有特种装备。
特种装备、枪法、速度、配合,不怕死的气度,而且还年轻!
老汽车兵王崇在部队里是听过传说的。
王崇从车内摄像头里看了看自己的老婆、孩子,又看了看正逗弄小女孩玩儿的叶天语,心头泛起一阵喜悦。
一般人捡到宝贝肯定要藏好,为了队里这么多人能活久一点。
王崇唯一担心的是,不知道易风四人会在01小队呆多久,但只要他们在湾仔基地一天,砸锅卖铁也要把这四个年轻人给收拢好了,可不能让别的小队抢去。
有智慧的人,都是心里知道,嘴上不说,重在行动。
大巴车油门一直踩着,带起的风卷起一地的碎叶,常飞视角已能越过小区楼顶看到远处过街天桥了。
“不妙,前面的丧尸还没散。”
一直坐在最前排的董明义眼睛紧盯着前方的路,三五成群的变异体还在天桥底下游荡,这可能是反应迟钝慢半拍的那种。
“我看冲过去吧!”正忙着解鞋带的易风抬头看了看,对开车的王崇建议。
刚才为了把不合脚的鞋捆绑结实,易风鞋带系的是死扣,来回这么一跑,脚踝都红了。
“冲过去?这里虽没有深沟,但这数量?”王崇有点心虚,大巴车速度也跟着减缓。
“快看!”董明义欣喜的指了指前方。
散漫的变异体发现呼啸而来的大巴车,立刻涌上来,但速度必然有快慢先后。
老董头手指的方向,最前排4个变异体突然载到在地,后面的随之呼啦啦被绊倒。
随后在变异体大约第四、五批的行进路线上,又被悄无声息放倒3、4个,于是又绊倒了一批。
“一定是阿飞干的。”王崇突然意识到,大巴车顶上还载着一个枪手。
王崇看准空当,踩油门提速,从被绊倒的两堆变异体的薄弱间隙快速冲了过去。
车上的人只好再来一次剧烈的碰撞和颠簸。
“嘭嘭嘭”几声巨响后,紧接着就是“喀吧”一声脆响。
大巴车的前挡风玻璃终于经受不住考验,光荣了。
一听到玻璃的声响,王崇就落下了车内顶的金属网,金属网落下来的及时,覆膜的前挡风玻璃也没迸溅伤人。
与此同时,动作更快的易风拎起王崇随手放在脚下的斧头,瞬间就砸在碎成蛛网的前玻璃上,及时确保了王崇的视线。
大巴车终于带着一身的划痕,残破的玻璃,冲过了过街天桥,向着城外一路飞奔。
大约10分钟后,大巴车在进城那个大花坛处停下来,易风第一个下了车,常飞这才从车顶上翻下来。
易风四人的那辆王冠依旧停在路边。
“风景怎么样?”易风拍拍常飞的肩膀,笑着问道。
“很可疑。”常飞理了理自己被吹乱的头发答道。
“可疑?什么可疑?”刚下车的赵盾,从易风后面探出脑袋。
“第一个会叫的家伙。”
“你看到它了!”易风想想那些家伙的叫声,就觉得有些惊悚,丧尸类电影中一般都没这种剧情。
“是,外形特征不同于任何一个普通行尸。”常飞道。
易风眼睛眯了眯,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妥当,谁知道还会发生什么。
因为易风之前瞅了几眼路旁那些废弃的车辆,发现油箱盖都是打开的,想起了那辆王冠轿车。
“大巴车上有个桶,咱们找根管把王冠车的汽油抽出来带走。”易风说道。
“我去,这活儿我常干。”一个声音从车窗上传下来,然后有人噌噌蹭从车上下来,一手拎着桶,一手拿一根塑料管,是侯东主动跑下来。
易风微笑点头,去检视另一辆相对完好的轿车,只在后备箱角落里发现了一个灭火器,便拎出来带上了大巴。
很快,侯东带着满嘴的汽油味“噌噌”几步上了大巴,叶天语递过去一瓶水,侯东把不小心吸进嘴里的汽油给涮干净。
大巴车再一次缓缓启动,最终消失无踪。
大约40分钟后,像灰蚂蚁群一样铺天盖地的大批变异体成群结队席卷了王冠车所在的花坛。
那个皮肤紧绷,像活人标本一样的变异体正像一只灰色猎豹一样,四肢用力,趴在王冠车的车顶,裂着夸张的大嘴“嗷嗷”怪叫。
它吼叫的方向正是大巴车消失的方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