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士兵不等楠木溅起的尘土散去,一同冲过去搬起楠木攻城锤,数十人合力推动,一路撞开拒马,直冲向文德殿殿门。
文德殿拒马后的西夏兵见状,弓箭齐发,弩箭好似密集的暴雨,从宫墙、楼阁、殿宇各处攒射而来,嘶鸣声在皇城经久回荡。
麟嘉卫身上铠甲早已在先前那一场场的激战中布满了交错纵横的划痕,凹坑累累。可此刻,他们迎着那倾泻而下的箭雨,身姿挺拔坚毅,如巍峨高山,纹丝不动,悍不畏死,一往无前地不断发起冲锋。
前排的战士们率先直面那西夏军的箭矢袭击,一时间,箭镞纷飞。瞬间,便有数名麟嘉卫中箭倒地。
一名麟嘉卫,胸膛被利箭无情贯穿,他圆睁双眸,那眼中满是不甘与决绝,双手下意识地抓向深深没入躯体的箭杆,然而终究是无力回天,身子直挺挺地向后倒去;另一麟嘉卫,腿部连遭数箭射中,“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可他牙关紧咬,腮帮子鼓起,满脸涨得通红,凭借手中长刀强撑住摇摇欲坠的身躯,试图再度奋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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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旁战友目睹此等惨状,眼眶瞬间泛红,泪水几欲夺眶而出,可眼下形势危急,哪有闲暇容他们哀伤?
麟嘉卫侧身一闪避过一波箭雨,旋即矮身疾冲数步。怎奈刚要提速,一排弩箭裹挟着凛冽劲风,迅猛而至,当即又有几人肩胛、腹部被射中,闷哼声此起彼伏,接连倒地,痛苦地蜷缩着身子。
可即便不断有人倒下,麟嘉卫依旧冲锋在最前,攻势未有分毫迟滞。一人刚倒下,后排立马有兄弟迅速补位,毫不犹豫地接过倒下同伴尚带余温的兵器,脚下跨过一具具渐渐冰冷、失去生机的身躯,那一双双眼睛里燃烧着熊熊怒火,攥紧长刀,朝着箭雨最为密集之处,无畏无惧地发起冲锋,心中唯剩一个执念:定要在这夺命箭雨中闯出一条血路!
杨炯目睹麾下儿郎如此惨烈赴死,双眼瞬间充血,他四下环顾,瞅准敌军箭雨稍显稀疏的间隙,猛然深吸一口气,大喝一声,纵马高高跃起,飞跃过一道道残破不堪、满是血迹的拒马。
刹那间,一支利箭如鬼魅般飞过,擦破他前胸,紧接着,又一支箭带着呼啸风声,直直透穿他肩膀,鲜血四溅。可这般剧痛竟也无法阻挡他纵马狂飙的势头,此时他仿若战神附身,径直一人闯入敌军弓箭手阵营。
刚一落地,他手中长刀旋舞,刀光霍霍,所到之处,敌人仿若割麦般纷纷倒下。敌军那原本整齐有序的弓箭阵营瞬间大乱,士兵们惊恐尖叫,四散奔逃,阵型溃不成军。麟嘉卫将士们见主帅如此英勇无畏,士气大振,趁势掩杀而入,一举突破敌军防线,如洪流般涌入第二座大殿文德殿。
文德殿内,双方短兵相接,众人围绕着每一根雕龙立柱、每一寸金砖地砖,拼尽全力,展开殊死争夺。
双方士卒皆杀红了眼,有人被敌人铁钳般的大手扼住咽喉,面色涨紫,好似熟透的茄子,双手疯狂掰扯对方手指,指甲断裂,鲜血淋漓,却兀自不肯松手;有人腹部被利刃无情捅穿,肠子外流,惨不忍睹,却仍凭借最后一丝执念,死死抱住敌人双腿,不让其挪动分毫。
麟嘉卫中有一员铁塔般壮硕的猛士,他身形魁梧,力大无穷。只见他面对西夏禁军挥来的弯刀,竟不闪不避,徒手猛地一把抓住刀刃,掌心瞬间皮开肉绽,鲜血如注,顺着刀刃汩汩淌下,他却仿若毫无知觉,怒吼一声,将那西夏兵猛地拽至身前,而后高高挥起铁拳,一拳又一拳,势大力沉,直把对方头颅砸得血肉模糊,脑浆迸溅。
随着战斗持续升温,殿内地面鲜血横流,起初只是浅浅一层,不多时便慢慢积成暗红色血泊,黏稠厚重。众人脚步踏在其中,仿若陷入泥沼,不断打滑,每迈出一步,便溅起朵朵血花。
尸体层层堆叠,渐成一座可怖至极的小山丘,堵塞过道,众人却无暇顾及,生者仿若麻木不仁,直接踩在同伴或敌人的尸首上,挥舞利刃,继续疯狂厮杀。
一番惨烈恶战之后,西夏军死伤枕藉,横七竖八的尸首铺满殿内各处,残兵们望着周围如修罗地狱般的惨景,心中恐惧渐生,勇气消散,开始四散奔逃。
麟嘉卫士气如虹,乘胜追击,个个杀意滔天,将剩余敌军逐一剿灭殆尽。而后,大军马不停蹄,继续向着第三座大殿承天殿推进。
承天殿殿门紧闭,四周望楼上强弩林立,西夏禁军精锐尽出。此殿乃皇宫最后一道屏障,众人皆知,只要攻下此殿,那西夏皇宫便彻底落入我方掌心。
杨炯紧盯那高耸威严的承天殿门,思谋片刻,猛然转头,下令道:“速速将所有轰天雷整备齐全!挑选军中箭术最为精湛之人,给我全力瞄准殿门合页,城楼了望孔这些要害之处,听我口令行事!”
不多时,几十名契丹神箭手手持强弓,迅速来到近前听命。杨炯目光如炬,手臂狠狠一挥,声嘶力竭地大吼:“箭绑轰天雷,发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