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仅为以防万一,从异教徒与它长期相处可见这东西不是个强辐射源,至于是什么也不好判断,说不定真是块比较特别的萤石。他们很快就找到了一个有盖铅瓶暂替使用,把挂坠丢进去,结束了这个解剖中的小插曲。
“暂时就这样吧,马丁,去那边石灰盆里把你的手套搓干净,在我结束前不要动任何东西好吗?”克拉夫特再次拿起刀和镊,回到棺木前继续未尽的工作。
行y形切口进入遗体内部,他很快理解了皮肤松弛的原因。在干燥的表皮受压时又像凹陷性水肿,留下不复原的陷坑,内部几乎全是松棉团样的菌丝,继承了原组织的有机质和水分。
包括连接胸骨和肋骨的肋软骨也受到了侵蚀,导致整体结构已经进入了一个不稳定状态,给克拉夫特拆解胸廓减少了很多麻烦。
比较容易地切开已经松脆的肋软骨,离断骨骼连接,给胸廓撬起一条缝。他先是想要伸手,但又缩回换了把钳子,沿胸骨右侧缘探入胸腔内,面露不解之色。随后把钳子撑开转了几圈,看起来完全没撞到什么阻碍。
“有些奇怪……你要回避一下吗?”克拉夫特忽然毫无征兆地抬头问道。马丁不明所以地摇头,既然之前都看下来,应该没必要这时回避。
于是他就看到克拉夫特像开合页窗一样打开半边胸廓,半个桶状穹顶被翻开,肋骨如教堂横梁在内面排列。光线照入本应被肺脏填充的右胸,里面空空如也,仅余贴在后壁上的一块萎陷物,长出如浆湖气泡或菜花、小珊瑚样凸起的各色生长物。
而在胸壁内面的肋间、组织深厚处,繁茂的菌丝供养起了叠瓦状层累的东西,它们像某种软鳞平行于肋骨生长,横延出的丝束如鳞嵴长虫的密集对足。
乍看下像打开了恶魔的宝盒,各种形态的生物争相展现自己的躯体。马丁为了避免视觉冲击退开的两步让他无法看清那些东西原貌,只见到那丛生抱缠的轮廓,随粗暴的开胸动作好像在活动。
身体先一步于混沌的大脑做出反应,他感到胃部收缩,烧灼感顺食道反流,不自觉地弓身,口中酸味泛滥。
马丁见惯了敌人和己方是如何在不同的武器伤害下死去的,但目睹这样的情形,还是打破了他对于一个人在世上所能遇到最可怕遭遇上限的认知,简直是向他展开了地狱的一角,用残酷恶毒都不足以形容的精神洗礼。
“呃!”他掐住自己脖子,擦手套的石灰粉飘进鼻孔,让他连打了两个喷嚏,忍不住引发了呕吐,耳边飘来遥远的关切询问声。
“你还好吗,马丁?这就是些……蘑孤,不要紧张。”克拉夫特想去扶他一把,但刚摸过胸腔的手不适合碰任何别的地方。
果然不该放外人进来的,没想到这样的场景对马丁这样的人来说也太过于刺激了。说实话,他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场景,在见过的恶心病灶里至少能排前五,属于亚季军宝座有力竞争者。
骑士屈辱地在旁边趴了少说两分钟,大脑才重新运转起来,理解了克拉夫特在说什么,“蘑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