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几个字,裴令之方才隐隐发白的脸色,几乎是立时便沉了下去。
已然掩下的那一双狐眼又忽地掀了起来,幽冷审视着唐今:“你想说什么?”
前世,中元节宫宴上他为她挡下一剑,险些丢了命,才总算得了她三日关心……
但也只得了她三日关心。
因为三日后。
她便陪同顶了他位置的七弟一起,去了泰山祭告。
他独自一人留在宫中,带着贯穿胸膛的那一剑伤口,数着日子等她回。
他不担心自己的位置被七弟顶了,不担心自己的伤能不能撑过去,就担心她路上吃得好不好,睡得好不好,那混账七弟会不会趁机与她亲近……
裴令之的鼻尖又凝聚起一团酸涩。
不想让她瞧见太多,裴令之别开脸,将目光投向他处。
而唐今原本想说的话,也因为他刚刚的那一眼而停在了嘴边。
……其实她也没想说什么。
她只是想问问裴令之打不打算去泰山,若是他不去,她就直接推七皇子了,若是他要去……
那就又要另说。
唐今不清楚裴令之这会在想些什么,但她还没瞎。
外头的夕阳都坠得差不多了,房间里没有点灯,光线实在昏暗,但即便如此,唐今还是瞧见了裴令之眼尾的那一抹幽红。
唐今不由得又唤了他一声,声音低了些:“灵芝?”
裴令之不想再同她说下去。
前世他已荒唐够了,今生他不想再与她有任何纠缠,每听她如此唤一遍,都只会让他想起毒酒穿肠时的痛。
裴令之再次挡开了她的手,眼尾的那抹微红,被翻涌在眼底的浓烈阴翳所压去,“你要说的便只有这件事了?”
他的表情像是在说,若没其他事了,她就可以走了。
唐今皱起了眉。
她这回是认真皱起眉了,“太子想听什么?”
裴令之偏过脸,“孤没什么想听的。”
“当真?”
“不然?”说罢,裴令之便直接推开她,朝外走去。
唐今拧眉看着他的背影,又抬起脑袋盯着头顶的房梁思索了一会,片刻,在裴令之就要踏出房门的时候,她还是过去,将人一把拽了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