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涡村的百姓稀稀拉拉地散了。
陈韶目送着所有百姓都离开后,才重新进了庄子大门。任中行安排好人回郡城去取草席,回来看到羽林卫随意地坐在屋檐或是树下乘凉歇气,忙叫任家的下人去搬凳子给他们后,进屋看到陈韶喝的是井水,又吓得赶紧让人去浇水沏茶。
“这些下人都是从各个庄子上找来的,平常懒散惯了,不把话说得明白些,他们就不知道该怎么做事。”任中行请罪道,“还请公子大人大量,不要与他们计较才好。”
陈韶笑一笑,随和道:“又是看管文家的庄子,又是看管朱家的庄子,是不是有些忙不过来了?”
“还好。”任中行实话实说道,“一开始的时候,确实有些捉襟见肘,不过书院里的那些学子听说朱家也被剿灭后,近来处置文家庄子的速度越来越快,空出来的人手也就越来越多了。到如今,算是勉强够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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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韶听他提及书院的学子,便顺势问道:“那些学子没有给你们惹麻烦吧?”
“没有。”任中行诚心夸赞道,“那些学子无论是对老百姓,还是对我们都很热情有礼,做事更是积极又干脆。老实说,我认识的学子不少,早年间也在书院读过书,还从来没有见过像他们那般争着抢着做事的人,可见公子将他们锻炼得极好。”
好话人人爱听,尤其是夸那些学子的好话。陈韶笑着说道:“一时的积极勤快不算什么,一直保持下去,才更为难得。”
任中行赞同地点一点头,“能保持三年、五年就很难得了。”
“三年,五年?”如果只能保持三年、五年,她何必浪费这个时间。陈韶无声地笑两声后,干脆地转移话题道,“守在这庄子上的人,都是怎么解决吃饭问题的?”
任中行拍一拍额头,这才想起来已是正午,忙要叫人回郡城去置办几桌酒席过来,陈韶便出声制止道:“不用那么麻烦了,叫两个人……罢了,蝉衣,你带两个羽林卫往村里去一趟,找几个会做饭的婶子过来帮着给大家做一顿饭。”
长涡村距离朱家庄子并不远,也就一两百丈的距离。蝉衣带着羽林卫去后,很快便独自折转回来,笑盈盈道:“不用麻烦叫人来做了,村正已经安排好些大娘、大婶在给我们做饭了。还说公子去别的村子时,别的村子都杀鸡斩羊,如今来了长涡村,长涡村自然不能被比下去。跟去的两位大哥,已经自觉地在帮着打下手了。”
陈韶放下茶碗,起身道:“既然他们都已经在打下手了,我们也不能被比下去。走吧,一起过去打下手。”
羽林卫们一听这话,立刻吆三喝四地爬起来,来不及拍身上的泥土,便争先恐后地朝着长涡村涌了过去。任中行早前也跟着陈韶跑过十个村子,同样跟着她吃过不少百姓们招待的饭菜。那些饭菜虽比不得酒楼里的精致可口,但分量是绝对没话说。而且一大群人围着吃饭,那个热闹劲,也是酒楼比不了的。看到羽林卫你追我赶的已经跑出去十几丈远,他也不甘落后地朝着陈韶揖一揖手后,飞快地追了出去。
傅九也想追,可又想保护陈韶,犹犹豫豫纠纠结结得跟猴子一样,在陈韶身边上蹿下跳。陈韶大方道:“去吧。”
傅九立刻如离弦之箭一般,朝着他们追去。
陈韶看他为后来居上,连轻功都用上了,不由笑上两声后,朝眼巴巴的任家下人道:“一会儿饭好了,我会安排人送过来。庄子这边,就麻烦你们辛苦些,好好照顾着。”
洪源郡是座很典型的山城,不管是郡城,还是村镇,多数都是依山而建,长涡村也不例外。因要煮的饭菜众多,村正将煮饭的位置安排在了祠堂前的石坝上。陈韶到时,看到长涡村的村民正似在跟羽林卫比赛一样,都在争抢着干活。热闹的场面,让村正吼得嗓子都哑了,也没有控制下来。
看到陈韶过来,已经年过六十的村正健步如飞地迎上来,止不住兴奋地说道:“大人来得正好,快让他们停下来歇一歇,这点活我们自己干得过来!”
“大爷不用为他们担心,”陈韶温和道,“等他们劈完柴,又担完水,自然会停下来。”
村正显然只知道他们以往去各个村子办事时,各个村子会杀鸡斩羊的留他们吃饭,不知道羽林卫所谓的打下手,是帮着村里的家家户户劈柴、担水等,做些力所能及的事。看陈韶不着急,村正愣眉愣眼地提醒道:“他们在给人家里劈柴、担水,还有要去地里给人扯花生的,这大中午的太阳毒得很,这样干下去,要中了暑气可咋整?”
蝉衣出面道:“大爷不用担心,一会儿我去采些草药回来,给他们熬一锅汤就行。”
村正道:“这,这咋做着饭,反成了来给我们干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