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觉得桑昭可能是官宦人家的女郎,老人说得简洁,言语之间,也不敢有什么对朝廷的怨怼。
但桑昭昨日缠了孟倦整整一日,知道得很详细。
比如,和这块匾额一起来的应该还有包括但不限于减税的优待,只是时局之下,除了装装样子发个牌子,朝廷没人把李永定下的这些优待政策当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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桑昭将碗轻轻放下:“有人说,当年修安民渠,虽然死伤无数,但功在千秋,是史书留名的事。”
“……”
老人轻轻笑了,唇间颤动,将“史书”二字反复念了几遍,“那这本书上,也会有我们的名字吗?”
桑昭微微抿了抿唇,安静地望着她。
老人在桑昭的沉默之中得到答案:“那,是我们生来命贱,本就该为了大人物的名字去死吗?”
“……”
桑昭的视线从她落泪的眼眸处离开,再次落在她身后的桑女图上,像是扯开话题一般:“听说,供奉桑女,桑女会帮人解决仇人。”
“婆婆,你有仇人吗?”桑昭起身,俯视着老人,“如果桑女显灵,你会对她许愿吗?”
老人微微仰起头,有些呆愣愣地看着她:“……我会的。”
“我会说……”她望着桑昭,像是受到了蛊惑一般,又或许是因桑昭说这是件好事而气愤,她终于愿意将心底的不甘透露一二,“这件——功,功在以后的事情,我们付出代价了,那,那要留下名字的大人物呢?”
老人握着拐杖的手微微颤抖,她记得那个名字,她不认识几个字,但那位大人物的名字,她在脑子里记了几十年了。
她曾经日夜都想着他为什么不给死了的人偿命。
李永。
他叫李永。
桑昭垂眸轻笑:“好。谢谢婆婆。”
她转身离开,打开门,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