榻上传来帝王冷沉的声音:“爱卿平身。”
李庭言起身,等着帝王发话。秦文自顾自斟茶,开水的声音空荡而沉闷,他道:“爱卿如今已是左相,担辅政之责,怎么......从未见过有李氏族人进京投奔。”
“不瞒陛下,微臣早年双亲亡故,并不知道是否有其他亲人在世。”李庭言恭敬道:“后来受村里照拂,吃遍百家饭。时不时有信入京来,微臣也想着报答一二,寄回一些钱帛。”
“村里人安土重迁,世代生活在那里,不能因为微臣一己之私就让他们远离祖地,那不是报恩,该是仇了。”
皇上听得哈哈大笑,“爱卿也是知恩图报之人。”
他停顿了一下,“赐座。”
太监搬来一把椅子,谢过之后李庭言坐下,就听首座上的中年帝王说道:“爱卿二十有三,可有中意的女子?朕可以代为赐婚。”
李庭言瞬间警觉,心中有种预感,皇帝接下来的话十分重要,他回道:“并无。臣不敢欺瞒,因着早年流连失所的经历,臣对于成家,并没有太多的期待,陛下恕罪!”
“爱卿无罪可恕。”杯子磕碰发出的沉闷声响伴随着帝王无甚情绪的声音出现,“朕的六公主,知书达理,天真烂漫,对于爱卿颇为仰慕,一直向朕求着见你一面。”
“臣惶恐,得公主殿下青睐,是微臣的荣幸。”
李庭言滴水不漏应着,他只在殿中见过一次六公主,那时候皇帝并不热情,神情当中甚至有些不耐烦,怎么可能现在她请求见一面,皇帝就立马满足了。
背后有一个要命的猜测,李庭言不确定。
皇帝摆摆手,随后,一个身穿浅黄色宫装的女子从另一侧进来,脸上敷粉,眼眸含水,欲语还休。
李庭言眸色沉下,“微臣见过公主殿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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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公主先是向皇帝行礼,然后回了李庭言一礼,“左相高中探花,儿臣就一直钦佩他的才情,今日有幸见到左相大人,儿臣很是欢喜,多谢父皇。”
“殿下谬赞,才疏学陋,不足挂齿。”
两人有来有往聊了几句,皇帝脸上挂着满意的神情,随后六公主含羞带怯看了一眼李庭言,行礼告退。
其间,李庭言一直保持着礼貌和疏离,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六公主心思敏锐,看不出他对自己有意,但是为了那件事.......
“朕观爱卿与小六聊得高兴,倘若之后有机会,才子佳人,该好好相处才是。”
李庭言顺势跪下,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公主殿下尊贵,臣不敢亵渎,尊之敬之,不敢有逾越之举。”
秦文:“朕还不懂你的性子?要不是朕知道你的为人,也不敢让你和小六见面。适龄的男女相互见面,探讨诗词歌赋,也是规矩之内的事。”
李庭言面上惊疑不定,应声:“是,陛下。”
.......
凌肆还有半月才能到京城,途中接到一封来信,白色纸条右下角画着一丛竹子,栩栩如生。
这是李庭言的专属标记。
鸽子是直接飞到他下榻的客栈的,此时正在桌子上左跳右跳,啄着上面的谷子。
——欲与六公主赐婚,八皇子为储。
末尾还有一个简笔的哭泣的表情,可见李庭言对这件事有多崩溃。
六公主和八皇子一母所出,他有这样的猜测不奇怪。凌肆对于八皇子的印象并不深刻,其母家也不突出。如今看来,倒有故意藏拙的嫌疑。
比起秦俞安有过之而无不及。
他甚至猜测过秦文会立七皇子为储。
至于这赐婚,能不能等到旨意还是另一回事。
——
又是一次秘密传召,李庭言在福贵带领下,进入养心殿。
福贵一边快走一边说:“陛下近来偶感风寒,左相大人当心着。”
李庭言听出这是在提点他,“多谢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