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大早,姜南溪去往养心殿看望秦文。福贵看到她,迎了上去:“淳妃娘娘万安。”
姜南溪笑眯眯,将袖子里沉甸甸的荷包递给福贵:“公公,本宫来看望陛下,劳烦您通报一声。这是请您吃茶的。”
福贵笑得眼睛眯起,眼角褶皱沿着纹路加深,“陛下就等着娘娘您呢,您挂念陛下,每一次都会来。”
“应该的。”
姜南溪带着宫女袅袅婷婷走进殿中,休沐的日子不用上早朝,她进去的时候正好碰到宫女太监伺候帝王穿衣。
她行了一礼,在帝王允许之后,上前接过宫女手中的衣服,“陛下今日可得好好休息一番。”
“不如去淳妃宫里?”秦文看着眼前替他整理衣服的女人,神色不明。
“都说了好好休息,还费那劲作甚,臣妾都走到这里了。”姜南溪似真似假露出不满的神情,这样的表情在她年轻漂亮的脸上做出来赏心悦目,不但不会使人生气,还会惹人疼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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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文拍拍他的手背,牵着她走向矮榻:“好好好,让爱妃受累了。”
“陛下,您知道臣妾是什么意思?”
说完,她招手让身后的粉桃将食盒放下,从里面拿出一碗青黄色的汤,“这是臣妾熬的安神汤,起了一大早呢。”
一旁的小太监在碗中放下银针,没有变色,姜南溪只是用余光望他的动作,在看到自己想要的结果时,垂下眸子。
“大早上喝安神汤?”秦文用勺子搅了搅,汤汁散发清苦的气味。
姜南溪愣了一下,“啊,那臣妾晚上再送来。”
说着便要端走,帝王摁住她的手腕,“既然送给朕,哪有收回去的道理?”
“臣妾糊涂了。”
秦文喝了一口,便放在一侧,没有再动,“朕记得你之前很喜欢做各种各样的糕点,怎么现在不做了?”
“臣妾,臣妾最近也有些累,就没有管那些。”姜南溪脸上表情淡了一些,“陛下想吃,臣妾晚上做了送来。”
“做这做那,你又不是厨子,朕缺你那一口吃的吗?”
姜南溪淡笑:“陛下说得对。”
“朕让你进宫,是不是委屈你了?”帝王带着黑色扳指的拇指轻轻敲击食指一侧,“朕还将你的父兄派去危险的边关,前段日子,你兄长生死未卜。”
深幽的视线落在姜南溪身上,她在帝王问出第一个问题的时候就起身跪下,一张清丽的脸蛋带着倔强。
秦文眉头微动,呼吸沉静。
“雷霆雨露都是君恩,这天下都是陛下的,臣妾进宫并无委屈,侍奉陛下是臣妾的荣幸。”姜南溪语速很快,声音清亮,字字句句都听得清晰,“至于臣妾的父兄,是陛下、是大秦的臣子,大秦有难,自当冲锋陷阵,视死如归,就算不是臣妾的父兄,也会是其他臣子。他们都忠于陛下,忠于大秦。”
秦文脸上没有表情,苍白的唇瓣张了又放下。
姜南溪声音逐渐发颤,“倘若陛下非要问臣妾有何委屈,臣妾不敢隐瞒。臣妾不喜欢这后宫,臣妾的孩子,也是您的孩子.......”
女子仰脸,直视喜怒不定的帝王,眼眶湿红,唇瓣发抖,像是在压抑自己的情绪:“臣妾还没有见过他一眼。臣妾自知陛下也十分难过,不该再提,臣妾以后也不会提起。”
大颗大颗的眼泪砸在粉色的裙摆,洇出一团团深色,姜南溪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片刻,她听到帝王起身的动静,随后,她被扶了起来。
帝王粗糙的手指帮她擦干脸上的泪珠,目光沉沉:“这件事是朕的错。”
“陛下不会有错。”
——
大殿外,李庭言伫立良久,初秋微风清凉,拂过他的衣角。青丝微扬,亲吻温润的面庞,一刻钟后,福贵从殿里出来,手中拂尘一甩。
“左相大人,陛下让您进去。”望着男人青松挺立的身姿,福贵笑眯眯道,“大人也到了该成家的年纪了。”
李庭言微微一笑,“尚未立业,暂无儿女情长的心思。”
福贵微微弯腰,让开身子。
李庭言走过隔间,转角的位置听到一阵倒茶的声音,进了正殿下跪行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