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小徒清梵。”渡能回答。
疑怪地看着渡能,裴皎然启唇,“玄净不是禅师的继承人么?”
“二人各有各自的慧,来日自行开宗立坛也并非不可。只是可惜玄净为障蔽目。”渡能一叹,“不提逝者,徒增哀伤。裴相公请。”
待三人敛衣入座,那沙门清梵上前为三人奉茶。茶自然不是名茶,只是普通的茶水。
白雾散尽,一碗清水呈于眼前。
裴皎然挽唇望向渡能。
“这是山泉茶,裴相公莫怪。”渡能道。
看着案上清澈的茶水,裴皎然一笑,“山泉积天地灵气,饮可明心荡神。禅师不是要和我议限佛一事么?那便议吧。”
迎上裴皎然的视线,渡能双手合十,“长安既有政令,我等不敢违。只是江南不同于长安,此地多淫祀。淫祀祸民,积弊已久,今日吾愿以此残躯,拽淫祀入阿鼻。”
淫祀二字入耳,裴皎然面上笑意敛尽。
是啊,江南除了佛寺还有数不清的淫祠耸立在乡间,亦是危害。比之佛寺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
荆楚崇巫,江淮连带着也崇尚梓华神。与佛教不同的是,淫祀所祀都是无名之神。正因如此,其背后不乏世家的背影。百姓们的钱财大多用来奉养淫祠,而土地也随之荒废。地方豪强则可以趁机高价收购土地。百姓没了土地耕作,想要生存,只能卖身豪强为奴。
可见淫祀的猖獗,并不在于其信众的力量有多少,而是在于背后豪强的势力。恰好江南又是豪强盛行的地方。
但倘若有人愿为马前卒,亦无不可。
坐直了身子,裴皎然搁下茶盏,“愿闻其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