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可使不得!你这瘦得细胳膊细腿儿的,咋还来帮我们?”郑娘子忙拦住,“这粗活儿我们早习惯了,不碍事!”
“就是,我们早习惯了,你且歇着,我们一会儿就好!”杨春华语气柔柔的,拉开苏樱的力道却不小。
一双手粗糙、干枯,一身衣衫补丁摞补丁,却干净整洁,发髻挽得利落,一根泛旧的木簪别着。
“阿姐,我不跟你们争,你们撒手、撒手!”苏樱好笑道。
“快坐,快坐!”郑娘子将苏樱拉到边上坐下,继续推磨。
杨春华添磨,嘴角带笑。
仔细看,杨春华不再似之前愁苦,眼睛里有了些光彩,整个人看着灵动许多。
日子有奔头,不再是一眼望不到头的绝望。
“阿樱,啥时候村学开课?”郑娘子找话题。
“待交了货吧,这两日大家手里都压了不少活儿。”苏樱笑笑。
“啧啧,咱村女娘有福了,有阿樱这么个能干人授课,指定各个都跟阿樱一样聪慧。”郑娘子说着,眉眼都带着笑。
年少时爱笑的千金小姐,突如其来的遭难,只手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沦落成贫苦人。
郑娘子曾经也愁苦满面,丈夫死了,家里顶梁柱没了,所有一切都要自己面对。
上有公婆要伺候,下有儿女要抚养,生活不容她悲伤。
幸福是对比出来的,觉得自己苦难,可是转头看看小姐妹杨春华,唯一的孩子都没了。
突然觉得命运对她够仁慈,孩子给她留下了。
看着孩子一天天长大,郑娘子觉得自己要不了几年就熬出头,娶媳妇、嫁女儿,终归有一点儿甜头、盼头。
“阿姐可别说笑了,我哪能跟阿姐们的才学比?不过是投机取巧罢了,阿姐要是得空,也来教教女娘们。”苏樱邀请道。
“我们哪有甚见识?都是些中看不中用的诗词,又不能当饭吃,就不去嚯嚯孩子们了!”郑娘子摇头。
自己真要是能干,何至于过这么些年的苦日子?
绝境中,实用才是王道!诗词歌赋不过是高雅人士的锦上添花。
她宁愿儿女跟着苏樱学实用的生存技能,也不去学那华而不实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