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因为你我遭遇的境地,很相似。”孙谨无法说出口的,会更加伤人的,是鹿从容好像并没有他这么幸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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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家生物科研和医疗技术都是国内首屈一指的,他们的财富远不止不止是金钱。”亲身经历过这些,孙谨真的很同情鹿从容,“作为世家继承人,他们会的更不限于如何赚钱和研究。骑射、反追踪、格斗等等,这都是他们要掌握的能力。话虽然难听,我更不是轻视你,可是,你会什么?你会开枪吗?你会近身格斗吗?你会逃生技能吗?”
“有多少人想要他们的科研成果,亦或是单纯的想要一笔可以奢侈过完一生金钱,这些人很难控制他们,可是你不一样。你的破绽实在是太多了,连故意撞到身上的人你都躲不开,你怎么躲避得了处心积虑、团队作案的绑架。”
“如果江家兄弟重视你,那还好,如果他们完全不在意你,或者是不够在意你,你的下场会有多惨烈?”
孙谨说的并不快,一字一顿,就连语气都不激烈,好像说的是一件稀疏平常的事。
可就是这样的平淡,更让人信服,这些事实让鹿从容的表情更加无力苍白,眼睛还是不敢看向孙谨和他对视,反而面朝着不远处站着的保镖,“我也有保镖,只是今天不能带进来。”
“我不知道你的身世,你有保镖的保护,可是你有亲人、朋友吗?有同事吗?他们有人保护吗?他们也有各自的亲人和朋友,如果因为你,让这些人被卷入麻烦,你能做到什么事都没发生过,继续和江宁致他们生活下去?”孙谨唇边再也无法牵起弧度,眼神不自觉带着无能为力的悲哀。
这一点,也是经过虞行玉的提点,他才意识到可怕。
如今回忆起来就都胸闷压抑,也很愧疚。
原来他和虞行翡的感情,真的不是他们两个人的事情。
没有跨越阶级的能力,就没有站在爱人身边的权利,不顾一切去强求,就注定是场可悲的悲剧。
他要光明正大的站在虞行翡身边,除了必须有些举重若轻的身份,还要有着冷硬的心肠,更要身边空无一物,孤身一人,了无牵挂。
这些都是必备条件,缺一不可。
“我没有朋友,也没有亲人。”鹿从容说完垂下眼睛,惊讶自己的坦诚的同时,整个人被乌云密布的低气压捆绑着。
对着孙谨怎么都升不起防备心,好像面对的是熟悉了多年,会完全支持他的朋友,想把一切都倾诉出来。
孙谨吃惊的微微睁大了眼睛,“你也是孤儿?”
这也太巧了。
鹿从容也不知道是该点头还是摇头,只能苦笑,“我的身体有…缺陷,父母也因此离婚了,各自组成了家庭。”
“这么多年,遇到江宁远之前,我一直在打工攒做手术的钱。”
这和孤儿好像也没什么区别了。
孙谨心中更是同情,起码他的父母感情恩爱,都很爱他。他也没有身体缺陷,身体可以说比绝大多数人要高大健壮,从前的忙碌也只是为了温饱。
没有随意过问太多隐私,只是带着几分关切去询问着,“身体…治好了吗?”
鹿从容很久没有和人这么平静自然的对话了,还有这种关心,更是很久很久没感受过了,不自觉微笑着,摇了摇头。
看着他笑了,好像不是那么在意,孙谨也松了口气,“江家医疗技术那么先进也治不了?”
“治,肯定可以治的。”想起那两个人,鹿从容还是涨红了脸,目光带着燥意,躲躲闪闪着,“他们喜欢我的缺陷,就没有治。”
这种羞怯又难以启齿的模样,瞬间让孙谨想起,他自己不也有着不可言说的病症,抽了抽唇角,简直无语到想吐槽。
江宁远就是个变态,能喜欢的不都是带颜色的东西,看这样子,鹿从容的病和那方面也脱不开关系了。
虞行翡也是,不止是不让他治病,恨不得让他变得更加严重。
把病情当情趣,这几个人都是什么破毛病。
唇角不受肌肉控制,不住抽动,孙谨说话差点都磕巴了,“如果对健康有影响,还是得尽快治疗。”
“并不影响健康,和他们在一起,对生活,也就没有影响了。”因为两个男人,放弃了治疗,鹿从容的头也越来越低。
孙谨忍不住失笑,“这不是巧了吗?就连这一点,我们也挺像的。”
“你也…”鹿从容看向孙谨,却不敢过多打量,虽然生出了几分同命相连的感觉,可是绝对是错觉。
孙谨自然大方的笑容和态度,和他完全不同,他们的病,肯定不是一样的。
鹿从容刚刚有些放松的情绪又低落下去,“我们一点也不像。”
说不羡慕是不可能的。
和自信、阳光、优雅、光芒万丈比起来,他们怎么可能会有半点相像。
鹿从容在想什么,孙谨猜不透,却能感受到他的情绪,并不希望他这么颓然,“人都是会改变的,你现在看到的我,也不是曾经的我。”
在遇到虞行翡之前,他日复一日过着为一日三餐奔波的生活,孤身一人,没有时间去自卑,也觉得没必要沉浸在这种负面情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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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面对虞行翡,真是想不自卑都不行。
也是虞行翡一点一点挖掘出他的优势,将他一点一点培养优秀。
一个人的改变,不仅仅是从虚无缥缈的赞誉中看清自身价值,对于本身是好是坏的各种变化,孙谨都很清楚。
“你们,都有着高人一等,自信、耀眼的光芒,而我是端着托盘,和周围的人墙融为一体的背景板。”酒吧昏暗的灯光下,鹿从容永远忘不了的那一天。
有些人,天生的什么都不用做,只需要静静待在角落,就是移动的聚光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