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听到赔钱那段话的时候,宝钗实在忍不住了,质问道:“你怎知我哥哥赔了好多银钱?我素日帮着家里看账本,都还不知道呢。”
宝钗本意是想让贾家知道,迎春根本就是随口胡说在编排薛家。没想到迎春却正色道:“宝姑娘大概是忘记我义父是扬州盐运使了吧?他身边可有好几个说得上话的大盐商。生意场上的事,我义父不想听,都会传到他耳朵里。
我在扬州的时候,你们薛家刚好参与进了一桩不该插手的生意里,让人家给查了个底儿掉。若不是我义父顾念老太太的面子,这时候怕是你们家已经有人进去吃牢饭了。
你以为你看的那些账本子,便都是真的吗?说不定早就被人蒙在鼓里呢。”
迎春说的也不是假话。之前方溯在搜查拐子的老巢时,翻出来的账册上,也有几条写着薛家丰字号的名字,只不过跟其它那些大主顾相比,有些不值一提罢了。
林如海也确实看在贾政的面子上,把这些内容给抹去了。这种小事,迎春本不愿多说,但是宝钗既然不服气,还想跟迎春狡辩,那就不妨抖落出来,恶心恶心薛家。
这种事,宝钗是真的不知道,但见迎春言之凿凿的样子,宝钗心中升起不祥的预感。她那个哥哥……不说也罢,没准儿真能干出做假账骗她跟薛姨妈的事儿来,又或者是干脆连他也被人骗了。
此时宝钗的思路已经跑偏,顾不上计较迎春之前对薛家的嫌弃了,只觉得如坐针毡,恨不得马上跑回梨香院去,好好盘问盘问薛蟠。
偏迎春还不肯放过宝钗,她悠悠地笑着说:“依我说,宝姑娘也不必过于着急。你该不会是想现在就跑回去查账吧?
你往常不是经常跟家里姊妹们说,女儿家要安份随时、藏拙守礼嘛,我听你的意思,连写诗作画都有些僭越了,平日里合该做做女工针黹、陪着长辈聊天说话就好。
外面那些生意上的事,就不是你该操心的。怎么你还亲自看起账本子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