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遗山高热整夜,大病一场,醒来后,开口的第一句话,是冲着周凯文质问:“我怎么在这里?月光呢?安顿好了吗?”
原晋中和欧阳思文对视一眼,面面相觑,唯独周凯文知道,他究竟在问什么。
那是三年前月光初来的夜里。
原遗山下了飞机,匆忙赶去公司处理事务,离开公司前,几乎问了他一模一样的话。
“月光呢?安顿好了吗?”
“让薇薇安去处理了,您放心,都安顿好了。”
“那就好。”
“您是要……”
“我过去看看。”
……
扭曲的光阴,篡改的时间线,每一幕似在昨日,真正落到了眼前,又无比荒唐。
周凯文看着病床上的男人,第一次心生悲凉。
“原先生,您烧糊涂了。”
在原晋中面前,周凯文别无选择,字落下来成了刀子,一把接一把,朝他扎了过去。
“八天前月光小姐投港自尽,已经去了。”
预想之中的画面并没有出现。
男人没有失态,没有崩溃,甚至不曾质疑他口述这短短一行字的真伪。
原遗山像是不小心忘记了某件小事一般,短暂地沉默后,轻轻“啊”一声,低声道:“嗯,或许是我烧糊涂了。”
令人窒息的沉默无止境地蔓延在病房里。
直到原晋中松了口气般,扔下一句“好自为之”,带着欧阳思文离开。
一年后,原遗山的情况终于严重到无法隐瞒病情,某次晚宴,他遇到徐彻,开始正式进行治疗。
他用了两年时间与无数次卷土重来的幻想对抗,绝口不提她的死,亦不肯再承认他爱过。
以为这样,她便永远活在与他乘飞机离开喀喇沁的那一天。
那天,飞机上他与她执着手,宛如一对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