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不是已经在一起了吗?
还是说,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我已经没有什么想要的了。”月光说,“我多希望这七年只是做了一场梦,梦醒之后,我依然还在草原上,牵着我的奥敦图娅。每年最高兴的事就是赛马大会,最害怕的,不过是放牧时遇到的一场暴风雨。”
“从十七岁开始,离开家乡是因为亏欠,走上赛场是因为亏欠,就连现在,录制这个节目,还是因为亏欠。”
“我永远在还债,似乎怎么也还不完。”
月光声音哽咽了一下,又很快恢复如常。
“我已经……快忘记了为自己活着是什么样子。”
那天晚上,利少荣没有再提起要和她一起离开的话,只是在她上车前,罕有地,握住她手臂。
他一向是懂得分寸的,因为亲眼见过她纵身南港的惨状,更知晓她被邵昊英胁迫的过往,因此谨慎再三,始终不曾有过任何逾踞。
这一次,在月光诧异地转眸看向他时,他轻声问:“可以抱抱你吗?”
抿了抿唇,月光倾身,在半开的车门前将他环住,紧接着,迎来他更紧的回抱,手臂勒过脊背,温热的掌心按在她后颈。
发丝与他的呼吸交缠着,耳边传来他很轻的呢喃。
“我知道今天的我很自私,可我不是第一天这样自私,否则我也不会带你去澳洲。我对你一直有私心,你知道的。”顿了顿,又道,“我会去喀喇沁找你,那时候我希望你心里已经没有亏欠了。”
她哽住呼吸,半晌才轻轻“嗯”一声。
“你要把奥敦葬在哪里?”
“我们从前常去的一条小溪,她很喜欢在那里喝水。”
“照你说的,努力就会爱上我吗?”
“也许会,也许不会。”
“他呢?”利少荣放松手臂,拉开一点距离,握着她肩膀,四目相对,“是努力才爱上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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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为何,因这一问,她眼眶泛红。
有什么早在她心底扎下根,须根蔓延至血脉相连的深处,一旦起念拔去,就会牵筋动骨。
月光如实道:“没有努力过。不知道什么时候发生的。”
意识到,已经迟了。
“所以。”利少荣艰难地笑了笑,“我也不要你努力才有的爱。”
她迟疑:“可我没有什么可以给你。”
“那就不要给。”利少荣花了很大的力气,才尽量语气平淡地说下去,“我们至此两清了,轻松一点,你不欠我什么了。”
在她盈盈眸光里,他一字一句道:“我们是在最糟糕的时候,自愿地去选择陪伴对方的,我以为带你远走高飞你就会爱上我,但你没有,我愿赌服输。那几年,你什么样子我再清楚不过,单是要正常地呼吸,活下去,已经很难很难,我怎么还能奢望你有余力去爱别人。你甚至都没有好好爱过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