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这儿待了百年......从未离开过......”他道
幼时伏案逗弄飞入屋中的鸟雀,笔墨沾了满手,蛮荒之事后,他越发的不想修习,满脑子都是那从天而降之人,乍如天边惊鸿
“太子殿下。”
“有消息了?说来听听。”萧泽也忽地站了起来,将年迈的国师带入屋中:“圣使大人怎么不来,今日不是要学剑法吗?”
国师年事已高,说话间还拍了拍萧泽也得手:“正是此事,圣使大人与那些叛乱军交手了几次,你要找的那个人恰好就在不其中。”
“她在做什么?”萧泽也耳朵动了动,若有所思道:“就是在京城内对吧,我要去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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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子殿下不可!”国师喝斥道:“如今家国内乱,你...若是出事了,我又怎好交代!”
“你已身为太子,不可莽撞。”国师按住他,他即便年事已高,也并非不能按住这毛头小子,萧泽也与他过了几招便落了下风
“你难道不想做那一国之君吗?”
萧泽也想说,他其实并不想,可话到了嘴边,只剩下了无尽的妥协
他听见自己说:“我知道了。”
国师安慰他:“只要我活着,便可做你的眼。”
用别人的眼,看世间,这又怎是对的呢?那不是他所看到的世间
而他亲身看过,体验过的世间,不是那么美好平和
一次的妥协,便是一辈子的沧桑。萧泽也想,若非他青楼那日他并未翻出宫去,或许这辈子就那样了
用你的眼,看看这世间
他忽地握住韩凌芸的手:“我知道是你,我知道是你......你是回来看我的对吧?我一直留着你的清心剑,我知道你一定会回来......你去哪里了?你不会死的......”
“…凌芸……凌芸……我以为你不会回来了……能不能带走我……”
“……去哪里都行……”话音间,滚烫热泪落了下来:“只要我们……离开这里……”
那份炙热滚烫在手中,心里却像是被放入沸腾热水中,韩凌芸张了张口,声音都是哑的:“谢谢你,萧泽也。”
过了会儿,她又道:“你帮我保存清心,我是真的很感谢你。”
所谓的离开,不是离开这深宫之中———而是卸下重担,重建人生
那份责任与使命又是怎能轻易放下呢?
萧泽也抹了把面,他已然沧桑衰老,这么多年也是活够了,他清了清嗓子,道:“……我知道了。”
这么多年,他都是一个人
父皇母后死后他没哭,看着皇妹离去他也没哭,漫长的等待他也没哭,春去秋来,花落花开
一开始他想,如果韩凌芸回来,他希望能得到一个吻
后来他想,那太可耻了,从小修习的礼义廉耻让他是不会那么做的
然后他想,如果能抱一下,他也算是了却心愿了
等到年老体衰之时,他又看着那园中那盛开的百花,气不打一处来,纷纷叫它们全都衰败了去———就如同他自己那般
但现在想,如果能见到,那就好了
萧泽也哭的已然是个泪人了,他看着自己遍布皱纹的手,又摸了摸满是皱纹的脸,不知道为何,他忽然觉得自己很不甘心
怪不得父皇会求长生不老药,如此看重圣使,这其中,他算是明白了
“天道如此作弄!”他道
“阿也。”韩凌芸道:“你已经很累了。”说罢,她按住萧泽也的肩膀,灵力钻入他身体之中,拽出他的记忆:
“你所痛苦的是什么呢?我来帮你吧……”
触碰到记忆的一瞬,韩凌芸整个人像是被拽入了一滩温水,舒适而美好,那记忆的一角,也全然是她自己的身影
不同的角度,不同的地方,匆匆一瞥,就连她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那个记忆中皇族身份的太子殿下,随着岁月越发的沉稳,原先争执姓名高傲的小少年变成治理国家的君主,其中……妙不可言
“…不……”
感知到自己的记忆被抽离,萧泽也一掌切断了他和韩凌芸的灵力,连带着后退了好几步,呕出一口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