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总算把头探出被子外,一道手电光射进来,在她眼前乱晃。
她才明白原来不是鬼,是庙沟村一个很不正经的男人在偷看一个寡妇在睡觉,内心的恐慌瞬间变成了气愤,渐渐地连气愤都平复了。
她甚至想挑逗一下这个连驴都不如的男人,故意将一条光滑白净的腿伸到被外。
电光便转移到她的腿上。
一根高粱秸杆离开了,被抽出去。
女人的脸转向窗户,微微睁着眼佯装还在酣睡,看着窗格子上的麻纸被戳破之后微微地抖动。
她估摸着那男人还会调戏她的的,就防备着,枕边的防身用的菜刀已攥在手里。她不知那男人在窗前干什么,细听声音,他还在外面摩挲着,观望两条腿绝对的洁白柔滑,像阳春三月河岸上剥去皮的杨柳。
手电光再照进来的时候,高粱秸杆随之伸进来,杆头上绑着一团东西,在她的腿上摩挲,使她觉着有点儿痒。
她伸出手猛地攥住那团东西,原来是一沓钞票,被她折断了高粱杆。
她抓起的菜刀窗户上一扔,“咣”地一声,扎在窗户中间厚大的横梁上,口里骂了一句“老娘真想砍死杂儿子的驴脑袋”。
那男人吓得像一般轻烟似的蹿出院子。
郝爱莲听见一声惨叫,估计那个狗日的从她们家硷畔圪塄上摔下去了。
她满意地笑了,心想,说不定那男人折断了腿,不过以后从来没听说有人腿折了。
爱莲去院子里张望了一会儿,周围静悄悄的,没有任何动静,从远处传来的狗吠、驴叫的声音。
月初细小的月牙儿轻飘飘地悬挂在对面山顶上,旋即就掉在山背后。
郝爱莲返回窑里,对德富说:时间不早了,不想回就别回了,半夜三更的,别再跌上一跤。
德富嘿嘿一笑,没有说话。
爱莲上了炕,给冬梅铺好被褥,给她脱了衣裳,安抚她安然入睡。
自己和衣躺下抱住冬梅亲了几下。
这种感觉是世界上最美好的享受,如今被这位母亲真切地攫抓住了,又是何等的满足和激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