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趁着我还没完全被控制,”他看向我的眼神似乎又回到了相遇的最初,但这一次,我简直难以相信我的耳朵,“我要杀光曹家人和所有碰过玉玺的人,然后砸了它。”
沉默蔓延在我们之间,他光看我的表情就知道了,我不可能和他一起执行这个荒唐的计划。
我的声线骤然冰冷:“曹诩,你哥也碰过玉玺。”
“他叫花念,”他突然向我敞开一切,甚至包括我对他的隐瞒,“你肯定认识他。我就是通过玉玺才知道他是灵族北桥宫的。”
“你怎么不说话了?被我说中了?”听着这话,我险些就要上前掐断他的脖子,“放心吧,他是我哥,我不会杀他,永远不会。”
“玉玺还在衿歆楼,我把他藏在我哥的床底了。只有他碰到玉玺不会被影响,那里很安全。”
“接下来就说回一年前你的承诺吧,”他的谋划终于还是把我算了进去,得逞般的笑容令我感到厌恶,“叶哲,我要你陪我去衿歆楼取回玉玺。”
就像这样,我准备给念的惊喜全部泡汤。我能够理解曹诩的意思,但我不会以这样的身份去见他。我告诉曹诩,去可以,但我不会露面,并且等他取回传国玉玺后我会离开军队,再也不是他的副官。
曹诩终究还是动手了。前两天衿歆楼的老先生被意外杀害,而今天是念继承衿歆楼的第一次登台献唱。这本该是个众人欢呼雀跃的日子,但那一刻曹诩却踩着观众们横七竖八的身体走到念面前,拿枪指着他的头面询问传国玉玺的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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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明知故问,这样的做法很蠢,但偏偏对念很实用。这样一来,念不会再信任他,而他今后的所作所为也不会影响到念。
后来我在警局整理衿歆楼死亡人员的名单时才知道,那堆尸体里面还有念在衿歆楼里的家人,一个没有名字被称为老五的少年。
但说回那一天,我远远得就瞧出了念的怒气,他的双手都在颤抖,他不明白面前这个雪地里的瘦弱孩童怎么能在不到十年的时间里变成一个杀人魔。念还用着灵族的思维,所以他无法理解曹诩的变化,也是在那一刻,他心中对曹诩的恨意达到了顶峰。
比之叶愿更甚。他打心底里认为自己遭到了史无前例的背叛。
衿歆楼的这出戏最终因被念砸碎的玉玺落幕。曹诩显然也没料到念会愤怒到这种程度,或许是因为他的思维已经开始被玉玺同化了,连杀了这么多人都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
总之,曹诩回来后兑现了承诺将我转到了燕安警局工作,我开始着手追查失踪的冥虎和叶愿的行踪。在小有成效后我第一次踏进衿歆楼,我还是想把惊喜献给念。
“……叶子?”
好吧……我在他面前真的没有任何创造惊喜的机会,念第一眼就认出了我。不过我不知道念是否愿意与我更近一步,就像之前说的那样,我暂时以发小的身份陪他度过了在人界的最后一年。
人类历1925年,这是一个对我们来说极其沉重的年份。
1925年1月,一个冬雪飘飘的月份,燕安北部传来了新的曹二爷曹诩的最新消息:曹诩在燕安各地抓捕百姓——只有我知道那都是曹诩写在笔记里接触过玉玺的人——但不管怎么说,他们也都只是一群被蛊惑的普通人。念不出意外的生气了。再加上我们刚刚追查到的另一则消息:杀死老先生的人很可能是叶愿。念把自己闷在房间里整整十几天。
1925年2月,念有了想杀死曹诩的想法,但在那之前传来的却是曹诩枪杀了曾抓捕的三万三千名无辜百姓的噩耗,那其中还有大部分曹家人。那一刻,我清楚的看见念崩溃了,而我却没有任何办法帮助他。我已经错过了劝诫曹诩的时机,他已经失去了最后的理智。
1925年9月20日,我们追查到风家在人界的活动轨迹。这是个好消息,这一天也是念第一次化形的日子。我主动带他去郊外的桃花林赏花,也是在那里,我们终于分享了彼此,拥有了比亲情更加亲密的关系。
1925年10月1日,燕安北部再次传来消息:反抗军活捉了曹诩,将其关押在燕安最牢固的监狱中,择日枪决。同时,这个月念找到了那些失踪冥虎的尸体,它们像是被人捉去做了实验,死状极其惨烈。也是这个月,我找到了叶愿的踪迹,念决定一个人去见她。
因此,我才有了闲时可以带着酒站在这扇铁窗之外,仔细端详这位二十出头的杀人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