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木桌上不知何时摆出了酥糕,他张嘴吃了一口蟹粉酥,随后又变了心,要去吃那一碟梅花脯。
路沉生一点一点地喂,视线始终看着晏望星的面容,最后禁不住一般俯身,咬住他鼓动柔软的腮肉。
亲吻还好,像路沉生这般咬人的可不常见。
晏望星脸上明晃晃留了牙印,此时气得抿唇,偏开头要躲,却被路沉生扣住后颈,吮上他颊边浮现的酒窝。
再这样下去脸都要被他嘬紫。
晏望星双手抵开他,仰脸大声抗议:“我不吃了!”
耳畔落下一声轻笑。
路沉生从善如流地哄劝,撤开身子,指尖绕着他柔顺的墨发,又笑道:“两刻钟后喝药。”
晏望星闻言偃旗息鼓,犯困的脑子也不知想起了什么,呆呆坐着不说话了。
他眼尾在一室温暖中生起了薄红,含水的黑眸盛了路沉生的倒影,似是倏地宕机了一般。
这种情况总在晏望星犯困的时候出现,路沉生不禁勾起唇角,指尖慢条斯理地拨弄那枚耳垂:“星星?”
晏望星不应,湿红唇瓣微动,是想说些什么,正在准备措辞。
路沉生对待他一向很有耐心,此时安静等着,指尖把玩着宝器,一件一件往晏望星腕上戴。
玉质的宝器上还留着路沉生的体温,此时虚虚贴在晏望星的肌肤上,碰撞时发出一阵细微清亮的脆响。
白玉养人,宝器护人。
晏望星自脆响中回神,终是想起了自己要说什么,便出声说道,声音轻细:“师尊说那药是补气血的。”
他看着路沉生平静的眉眼,困惑般歪了歪头,口无遮拦:“我是被人放血了吗?”
说来好笑,分明是他自己的身体,到头来却不如路师弟熟悉。
房中的香烛燃烧,轻雾缓慢蒸腾,路沉生垂眸,手指握住他细瘦的左腕,从喉间溢出一声:“是。”
一个字说出来,却像是在遭受凌迟。
他指尖抑制不住地颤抖,是心魔的引火索,也是发疯的临界点。
路沉生如坠冰窖,双眼漆黑空洞,似是回到了晏望星尸身消失的那个深夜。
心脏犹如被万虫啃食,他浑身血液倒流,自虐般用灵力在丹田内冲撞。
在他怀里睡了六年的人,那夜却消失得不见踪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