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为恨杀妻为爱屠孙,1996年西安留苏老教授王玉荣杀妻戮孙

从此,凡是孙安秀的来信,他看也不看就撕碎扔掉;从此,他再也不给孙安秀写一个字。

1964年的夏天,学满6年的王玉荣毕业回国。他拿到的是副博士学位。如果没有那么多来自家庭的痛苦和干扰,他取得博士学位应该是游刃有余的。他归心似箭——焦灼地想见到阔别的母亲;他欲行又止——不想见到那所谓的妻子!

六年的变迁着实巨大。他所在的大学,已从咸阳迁至西安并改了校名,孙安秀已被照顾调进这个大学的总务部门工作。在王玉荣看来,他俩的夫妻关系已经名存实亡。他向孙安秀说的第一件事就是离婚。

孙安秀先是愣了半天,接着是大哭大闹。她骂丈夫坏了良心,自己六年茹苦含辛,撑起这个家,养大三个儿女,今天倒要卸磨杀驴了!她骂丈夫在外国勾搭上了漂亮女人,要学千古唾骂的陈世美;她要到系上、到党委去揭发,让全学校的教职员工和家属评评这个理,认清他王玉荣丑恶的灵魂!王玉荣胆怯了。况且离婚这号事,母亲也不同意。她和儿媳不和是事实,但她老人家并不愿看到儿子妻离子散。

于是,此事再也缄口不提。

王玉荣在自己家里得不到温暖,就把所有的精力投入到教学和科研中去。他是学校中当时为数不多的拥有副博士头衔的佼佼者,担负的课题比较尖端,表现突出,成果斐然,多次获得科研优秀奖,并荣获优秀教师称号。

十几年中,他参与完成和独立完成的课题,曾先后获得陕西省或国家部委科技进步奖、科研突出贡献一等奖和发明专利二等奖。他的某些研究成果,已达到国际先进水平,受到日本、美国、德国科学家的重视,有的还被输入国际发明专利网络。他也由讲师先后晋升为副教授、教授,并担任了研究生导师。

但是,科研成就的获得,技术职称的升迁,年龄的增长,这一切并未改变他在家庭中的地位。他的家,仍然以学校总务科的办事员孙安秀为中心。

1994年夏天,年届65岁的王玉荣教授离开了教学岗位,正式退休了。跳舞、钓鱼、养花、练气功、打太极拳等等中老年人的热门活动,他概无兴趣。他自我封闭在迷惘和失落之中。

这时,他又想起了母亲。他想把93岁高龄的母亲接回自己家中。他急切地想弥补30年来作为长子未能恪尽的孝道,也想在众多弟妹面前挽回一点面子。

1995年的春节快要到了。年三十晚上,女儿和儿媳帮助孙安秀忙了一个下午,做了满满腾腾一桌子菜,还摆上稠酒和啤酒。王玉荣凛然而庄重地把老太太搀扶到上席人座。

由于王玉荣一脸冰霜,正襟危坐,开席后,除了小孩子们像麻雀似地叽叽喳喳之外,大人们都很拘谨,生怕磕碰了什么。孙安秀可不吃这一套,她以主妇的身份,给儿女、女婿、儿媳斟酒,给小家伙们夹菜,努力恢复喜庆气氛。对丈夫和婆婆,她敬而远之地绕过了。

对于孙安秀此举,王玉荣并不在意,也不想苛求,他早已习以为常。令他恼怒的是,儿女辈中竟没有一个给奶奶斟杯酒、夹一筷菜,或者哪怕说一句祝福的话。他忍着恶气,自己动手给母亲倒了一小杯稠酒,夹了两片肥烂的条肉。看着母亲蠕动的瘪嘴,他的心在流血,在流泪。怒火在胸中燃烧,岩浆在心底翻腾、奔突,他终于像火山一样爆发了:“我叫你们吃,叫你们喝,叫你们高兴!”吼完,猛然将餐桌掀翻杯盘碗盏顿时噼里啪啦,汤菜酒饭一片混沌狼藉,几个人衣裤沾光,小外孙女吓得尖声哭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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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的成年人,包括王玉荣自己一时都怔住了。

“我死了吧,我死了吧!儿呀,我害了你啦!”老太太老泪纵横,拉着儿子的衣袖大放悲声。王玉荣悻悻地搀扶着母亲,回房去了。抚摸着母亲瘦骨嶙峋的手,心里一阵阵苍凉。

大年初二,王玉荣叫了一辆出租车,把母亲送到只有间半住房的小妹妹家中。看着妹妹、妹夫连同外甥、外甥女不悦的脸色,他羞愧得屁股连椅子也没挨就急慌慌地逃出门去。

长期的悲伤、郁闷,使王玉荣的神经衰弱越来越重,常常“夜耿耿而不寐兮,魂茕茕而至曙”。人常说:青年人靠希望生活,老年人靠回忆生活。他觉得自己的往昔不堪回首。漫漫长夜,想着想着,常常不由自主地满腮清泪。

他想到自杀,想来一个干净利落的解脱。他甚至设想了许多种解脱的方式:跳华山、蹈海、卧轨、触电……他并不缺乏这方面的勇气,对于人生,对于家庭生活,他已经厌倦了,毫无留恋。唯一下不了决心的,是母亲!虽然有诸多弟妹,但母亲始终和他最亲,他无法忘记母亲每次见到他时那极其欣慰、极其慈爱的眼神。他不能容忍对母亲这般自私,这般冷酷,这般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举!

正当王玉荣在痛苦和矛盾中煎熬的时候,一阵春风拂向他干涸的心田:西安一家企业慕名而来、请他为一项新发明做可行性实验。

这无异于迷途中的一块路标,洪水中的一叶方舟,他嗓音颤抖着一口应承。他觉得自己还有价值,生命还有意义。在谈到报酬时,他连连摆手:“不谈这个,不谈这个!只要你们信得过我,我很愿意贡献一点余热!”尽管再三推辞,对方硬是放下了装有800元钱的一个信封。

这种新产品王玉荣过去虽然没有接触过,但基础理论是相通的。他觉得很有把握。一连半个多月,他把全部时间和精力,不,还有对生活的希冀和信念,统统倾注于计算器、公式和图纸上。按照他的计算公式,工厂进行加工、组装、试车,结果出人意料——报废了,失败了!

王玉荣深感震惊和迷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