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眼里揉不得沙子,凛儿这方面像极了母亲。
“霍仲栖。”二当家轻声道:“伯仲的仲,供青鸾栖身的栖。”
那一刻,付珏绝望地轰然跪倒在烈日下,任蛊术之火焚身,师妹撑着桌案,剧烈喘气,捶着胸口无声悲鸣,血如涓涓细流顺着她的腿往下.流。
……
马车辘辘,光从吹起的帘子射入马车内。
二当家被灼痛感刺得回过神来,他拉紧帘子收回手,望向车厢内的二人。
崇嫣药效发作,已经完全昏睡过去,霍凛被银针制约,一动不动。
二当家看着霍凛阻滞不通的经脉,脸色越来越凝重,付珏说成为蛊奴能控制走火入魔,也算不得谎言。
走火入魔者易受偏激情绪摆布,最终心智会被心魔所吞没,成为蛊奴则会无知无觉,只知听命于主人。
成为蛊奴就是在走火入魔者脖颈上套一个紧箍。
可无论哪一种的痛都还压抑在身体里,冷热交袭,经脉阻滞的痛还在,蛊物的束缚还在,霍凛还是难受的,只是身为蛊奴,说不出来。
不过好在,霍凛体内有蛊物帮忙分担。
好一个老六,给凛儿种的香竟是蛊,连他也没发觉。
二当家瞥了眼在霍凛面部一闪而过的蛊物纹路,蛊物游动得太快,他也判断不出是什么类型的蛊物。
经脉阻滞得愈加厉害,霍凛颈侧青筋凸起,汗沿着脖颈流淌,银针封锁下他连呻.吟都做不到,二当家迅速翻出自己带来的所有银针,炙烤过后,沿着经脉一针一针地扎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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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后,马车驶入羁南州,这个南域第一大州,此州曾属于成王封地,许多年前也曾物阜民丰过,后成王谋反,封地被朝廷收回,朝廷怕羁南州还有成王余孽,并不用心经营,多遣流放罪臣来此,充当戍边部族之奴。
迁到羁南州的戍边部族则是曾生活在北境的,魏平的族人。
崇嫣一行人在羁南州内最大的商行落脚,二当家一入商行就闭门不出,门上挂着蛊物,扎眼得很,只让弱柳每日来送饭,若香六爷藏在南域,不出几日,他就会得知羁南州来了黑苗蛊师。
可没吸引来香六爷,崇嫣先碰到了熟人。
霍凛通身只有一件并不合身的蛊师外袍,且他连根束发的玉簪都没有,乌发披着,看着比流放到此地的罪奴还落魄,于是崇嫣病刚痊愈就带着霍凛去成衣铺子采买衣物。
崇嫣选衣裳时正逢商女来铺子里交料子,那商女交了料子,转过身看到崇嫣,明显地一愣,朝她走过来。
“嫣儿?”她解下面纱,在崇嫣警惕目光下露出一张带着惊喜笑容的脸。
“丽娘?”崇嫣也认出了她。
丽娘商队一向往西,今年居然到南域来了,崇嫣问过才知,原来因为商队当年在无庸城死了好几个人,后来无庸城又易主了,领队认为西北不再安全,决定带着商队到南域碰碰运气。
“你呢,怎么一个人到南域来了?”丽娘并不知道当年崇嫣被姜少娴带走一事,她小心翼翼问:“这些年,你跟霍世子如何?”
霍凛爬上锦衣卫指挥使之位,把仇敌西厂拉下马来之事,世人皆知,知道他有一桩差点成了的婚事的也不少,可丽娘并不知道崇嫣是朝阳郡君。
“我跟霍凛很好,我们来南域办点事……”说着,崇嫣回头,笑容立马僵在了脸上。
本该亦步亦趋跟在她身后的霍凛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