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铮铮苦笑,“开办女学,教授女子识字,是为了让她们名事理晓历史,还是要让她们读得懂《女则》《女戒》?开办女学,是为了让天下女子不被拘于一处,不依附父兄丈夫,独自生产,还是要让她们晓国家之事,为国家效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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农家女进女学,是为了日后说亲的时候抬高自己的身价,还是为了看懂《天工开物》学会水车的做法,看懂农耕之书,致力于更大更多的粟米?
商贩女进女学,是为了认得账本,还是为了日后能够将极寒北方的东西卖到南方,从遥远的古滇运送茶叶?
奴籍贱籍进女学,是为了改变为奴为贱的命运,还是为了日后成为掌事姑姑、花魁做准备?
……
“女学要教她们写自己的名字,却不知,农家女从不曾有名字,识字也无法抬高她们的身价。因为对于大多数人而言,与她能够门当户对的人而言,她的价值只在于生子干活。”
“商贩女识字又如何,她不会用她所识的字打通商路,只会日后在掌管中馈的时候更加轻松。奴籍贱籍学识字无用,不如学些伺候人的技巧……臣女认为的女学,应该首先是作为女子,也要明白,忠君爱国,保家卫国八个字,第一课要告诉她们,虽为女子,人微言轻,却也依然能够有报效国家之力;其次要告诉她们,任何时候都不能自轻自贱,自尊自重并非男子要学习的,任何人都有各自的价值;其三要让她们明白贞洁二字,贞洁二字从不在于身体,而在于内心……”
“……朱姑娘所办的女学,教导农家女要守妇道,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驱赶奴籍贱籍的女子,直言伺候人的玩意无须读书识字。辱骂商贾之女为商必奸,是来女学占便宜。”白铮铮皱眉看着朱如婉,“师者,传道、授业、解惑,此等人,如何能为师?听闻此人还是朱姑娘的表兄,朱姑娘识人不清阿。”
宁王看了一眼宁朗,“这些话是何人同你讲的?”
“我娘。”白铮铮诚实道,“我娘还说,人不该分为三六九等。”
“你娘呢?”
白铮铮脸上闪过一丝伤心,“已经去世了。”
宁王口吻淡淡的,“你娘说的不对。”他的语调听不出喜怒,“天下是由人组成,只要有人,便会有三六九等。我朝也好,外族也罢,便是尧舜期间,也有等级二字。只要一人之上,便会有三六九等。你娘所说,不过是公平二字,可公平,从来都不是体现在身份之上。”三六九等分的是人的身份,这与公平有关又无关。“有人哭,有人笑,有人穷困潦倒,有人富贵逼人,这就是人世间。”他看向宁安,带着淡淡的笑,“我们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