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下旬,温度逐步上升,晚上已经不上冻了。
薛灿脱去厚重的棉衣,换上薄一点的夹袍,整个人清爽不少。
村子里依旧死气沉沉,薛灿却不想坐以待毙。
她叫上自己家人、冯家人、还有薛德彪那帮兄弟们,扛着锄头去地里翻土。
一镐头下去,扬起一阵尘土,往下挖了一尺深,才见得一点湿意。
众人围过来,薛老大用力捏碎一个土坷垃,黝黑的面庞上满是愁绪,“这地都晒成石头了,能种什么啊,种啥死啥,以前咱们这里,土地被雪盖了一冬,那等春天一化冻,放眼望去全是黑土地,看着就有劲。”
大家齐齐叹了一声。
薛灿不死心,吆喝大家继续往前,“走,我们去良田那边看看。”
良田挨着大溪,众人走到溪边一看,只有一条巴掌宽的小溪缓缓流动,水实在太少,流到一半就停了,南水坑里还没存到一点水。
这回他们也别叫大溪村了,改叫小溪村吧。
沿着溪边走一阵,来到薛灿的良田里,薛大伯又是一镐头下去,这里比荒地那边好点,毕竟挨着溪流,土地还算湿润。
薛老大依旧愁眉苦脸,“照这样下去,今天别想种水稻了,改种小麦吧,还能有点收成。”
薛灿倒是很乐观,能种小麦就能种土豆和红薯,虽然她就五六亩良田,但总比没有一点收获好。
他们这群人正在地里研究,另一群人从山上下来。
薛灿抬头一看,是孙里正带着薛、徐二位族长,以及村里的几位老人。
双方碰面,薛族长带来一条不好的消息,“我们刚从山里回来,往年有好几个泉眼,现在冒水的只剩下三个,连续三年没有雪水补充,我看大山都要干了。”
薛灿心里咯噔一声,遥望北方的山脉,像是看见一头濒死的巨兽。
不要这样吧,那也太惨了。
他们在这头说话,有村里人站在村头张望,一张张满是愁绪的脸,不知道今年的着落在哪。
薛灿一咬牙,还是坚持鼓励大家,“春耕是下个月的事,万一这几天下雨呢,这谁都说不准的事。”
不到万不得已,她实在不想做流民。
看冯灵她们就知道了,一旦上路九死一生,处处受排挤,还找不到落脚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