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起来生机勃勃的,只有两样,辣椒和甜菜。
薛灿大半夜还在菜地里转头,手上举着一把燃烧的艾草对付蚊子,乐此不疲地到处查看。
直到叶正来找她,“明日再看吧,这菜地跑不了,你在急什么?”
薛灿偏头望去,月光映衬下,愈发显得此人清俊飘逸,她好心情地逗弄,“着急看地里少没少东西,若是少了,我好对你发火。”
叶正漫步过来,站定在她面前,笑道,“没少东西,你依然能对我发火,你骂我两句,我还能还口不成。”
薛灿心里甜滋滋的,她知道这就跟谈恋爱差不多,真是越看这小子越顺眼。
她也往前挪动一步,盯着叶正的脸仔细瞧,“这话说得,好像我是个无理取闹的人,你舍得让我骂,难道我就舍得骂你?”
叶正轻声一笑,握住她没拿艾草那只手,从指尖捏到手背,把薛灿捏得心脏狂跳。
别说,够含蓄的,也够滋味。
她倾身一靠,依偎在叶正身旁,压低声音撒娇,“走了,我们回去吧。”
洗漱完,薛灿带着一身凉意,躺在叶正身边,两人聊了大半天庄稼里的事,直到疲惫地睡过去。
这一觉睡到大天亮。
薛灿醒来时,叶正早出去了。
后院里传来说话声,薛灿听出来是石磊和薛庆有,她一个翻身又睡了一个回笼觉,才心满意足地起来。
走出屋子,后院空空荡荡,连小驴都不见了。
薛灿继续往前院走,发现家里没人,许氏和薛芸也不在家。
正愣神间,薛宝莹推门进来,薛灿这才得知,家里人全下地去了。
都说秋收累人,不仅是因为活多,更重要的是要集中干完,一旦迟了遇见下雨天,这一年收成就没了。
薛灿一听心生愧疚,连忙洗漱梳头,吃了一块点心,也赶紧去地里。
中午一家人是不回来的,宝莹回家做饭,拎着糙面饼、炒咸菜和煮鸡蛋过来,还有一大壶茶。
一家人坐在地头,一边吃饭一边闲聊,你一句我一句好不热闹。
薛灿手里拿着饼子,悄悄凑到叶正跟前,小声问,“昨天回来太晚没仔细瞧,这在白天一看,你怎么晒黑这么多?”
不仅黑了,还壮了,薛灿还是更喜欢之前那个美男病弱夫君,现在这个看起来不好对付。
叶正慢条斯理地吃着饼子,闻言侧眸看向薛灿,嘴角含笑问,“怎么?你嫌弃我?”
薛灿笑而不语,只拿眼睛瞧他。
叶正明白了,眼睛一眯,透露出一丝危险。
薛灿眉毛一挑,心里直呼对了对了,就是这个感觉,此人真变得不好对付了。
另一侧,薛庆有将鸡蛋剥好,递给一旁的杨花,杨花含羞接了,将鸡蛋一分为二,又递回给薛庆有,薛庆有嘿嘿傻笑,美滋滋地吃了。
邹氏看在眼里,转头低声跟薛老大商量,“等过了农忙,咱们把两个孩子的事给办了吧,杨花是个好孩子,能娶到这样的儿媳,是咱们的福气。”
杨花跟着邹氏出去二十天,这么长时间的相处,邹氏把杨花看得透透的,知道她不是水性杨花、朝三暮四的人,是个踏实肯干的好孩子。
薛老大没意见,附和道,“你张罗吧,这些天你们不在,庆有白天干活,晚上回家打柜子做桌子,收拾他那个小屋,他虽然不说,我看他是急得不行了。”
邹氏无奈地笑,看向大儿子的目光里满是慈爱心疼。
秋收满打满算十天,地里的活干完了,回去还要打麦舂米,将粮食收拾得差不多了,里正开始挨家挨户串门,说交秋粮的事。
薛灿第一次经历这事,去年这时候还没来,今年第一次经历,发现朝廷赋税真黑啊。
一般人家交三分之二,像薛灿这样的种地大户,不仅要把辛辛苦苦收回来的麦子水稻全交上去,还得额外补充一点,要不然不够。
孙里瞧薛灿脸色不好,耐心地解释,“我说让你随便种荒地吧,你非要登记,一旦记到册子上,你要是交不全,可是要坐牢的。”
薛灿无力地笑笑,她这回算是理解了,为什么之前那户人家,拼着要行贿,也要把自家地从册子上划下来。
叶正在旁听着,一直没有说话,忽然出声说道,“朝廷并没有这条政令,赋税交不上,那便来年再补,怎么会去坐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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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里正笑道,“朝廷是朝廷,下边是下边,皇帝想要个好名声,说是那么说,底下的官员收不齐,你看他恼不恼。”
薛灿附和,“对对对,就是这么回事,我一个无权无势的屁民还是老老实实交了吧。”
薛灿只是有点不高兴,那地里还有红薯花生呢,她包赚不赔,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倒是叶正,听着这话陷入沉思,换成他脸色不太好看。
带兵出去打仗之前,叶正没吃过苦,今年第一次经历秋收,累得他头晕脑胀,没想到辛辛苦苦收回来的麦子水稻,一下子全没了,个中滋味只有他自己明白啊。
麦子水稻收完,又交完秋粮,薛灿估摸时候差不多了,开始召集人手准备收花生、红薯还有玉米的事。
因有挖土豆的事在前,这回她一招呼,村子里的人争前恐后地过来。
今年年景好,雨水足,家家户户收下不少粮食,再从薛灿这里赚上一笔,别提有多美了。
村里人干劲十足,薛灿和薛庆有他们安排起来也得心应手,很快一批批红薯花生被挖出来,排着队往薛灿的院子里运。
这一日,正干得热火朝天,薛灿忽然听见一阵吵嚷,抬头望过去,只见一大群人沿着小道过来,看样子是往她家里去了。
有村里人干活,就不用家里人干了,所以许氏和邹氏她们都在家里,家里的男人们跟着她出来干活。
还未琢磨明白怎么回事,薛宝莹站到坡上,一边对薛灿招手,一边飞速跑过来。
薛庆有就在她旁边,见状问道,“这是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