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曜师,陛下已经半个多月未曾回信了,你说吾这圣旨是颁还是不颁呐?”
庐阳寺内,太子慵懒地靠坐在佛像前的蒲团上,问身旁念经的僧人。
僧人手中拨动念珠的动作不停,闭着双眸答道:
“忠君,则应颁。”
“哦?可若是圣旨颁了,吾的那些人又该放在哪呢?”
“一切皆由殿下的心。”
“如今这庐阳寺中的人少了三分之一,曜师可知是为何?”
“贫僧不知。”
太子冷笑一声,站起身一脚将昙曜踹倒在地,踩着他的背恶狠狠地说:
“你不知?不是你把圣旨泄露出去的还能是谁?”
昙曜咳出一口鲜血,嘴角带着血丝平静地答道:
“贫僧一直在殿下的监视之中,贫僧做了什么,殿下不知道吗?”
“呵~你之前在永安老王爷的帮助下离京,别以为吾不知道。如今沙门中对你的风评有所好转,也算是件有利于吾的好事。”
“只不过嘛…”
太子状若无事地抬起脚,嘴角勾着浅笑。
“昨日有几个出城的僧人,吾见他们可怜,就把他们杀了,也算是功德一件吧?”
见昙曜没什么反应,他又说:
“吾还听说,这些时日阳平王府中总传来婴儿的啼哭声,高氏女也未听说有身孕,凤皇道俊又未成亲,你说,这孩子是谁的呢?”
“罢了,想来你也不知道,吾这就带人去看看。要是有缘,也带来给你看看。”
太子缓缓伸出手,在昙曜的肩膀上拍了拍,又换上往日温和有礼的笑脸走出了僧院。
近段时日,京师的上空总覆盖着层层厚重的乌云,就像是一只无形的手压着躁动不安的众人。
因为魏帝的密旨,先前顶风供养僧人的权贵都选择了暂避风头。
京师的沙门跑的跑,散的散,有些寺院更是已经荒废无人,屋檐下布满了灰尘。
但比起那道秘而不宣的圣旨,朝堂重臣们更关心的是另外一件事——
魏帝战死沙场了。
这件事并没有被公之于众,但几位身居要职的官员都先后收到了密报,一时间人传人,也搞得人心甚惶。
特别是原先追随崔浩的那些人,如果太子顺理成章继位,那对他们,那还不是有怨报怨有仇报仇。
可出乎所有人预料的是,太子率先对自己的长姐下了手。
这日午后,太子带着亲兵踹开了阳平王府的大门。
“天真?你这是做什么?”
南安公主听到动静从后院走了出来。
“皇姐,吾听说你喜得孙儿,故前来恭贺一番。”
太子给身后的随从递了个眼色,随从当即抱着一个硕大的锦盒走向南安公主。
南安公主轻瞥那随从一眼,偷偷给身后的青悦使手势,后者趁人不注意退了下去。
“哪来的孙儿,你听哪个碎嘴子说的?”
“哦?不是吗?”太子故作糊涂地揉着额角,“吾的人可听说这王府里日夜都有婴儿啼哭,难道是听错了?”
南安公主心底暗骂道,我家念念才不爱哭呢。
“听错了吧,别是把四岁小儿的哭声当成了婴儿的。再说,我这府里多几个家生子,有什么奇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