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第二日早朝时沈月白说出了有史以来的第一句:
“儿臣有本齐奏。”
明帝见状挑了挑眉,对沈月白的行为感到十分意外,毕竟从沈月白开始上朝的第一天直到刚才为止,沈月白从来都没有主动发表过意见,每次说话也都只是因为明帝点名让沈月白说,而沈月白也总是用简短的语句回答。
明帝抬了抬手示意沈月白说话,只是脸上挂着的笑意不达眼底。
沈月白做足了姿态不卑不亢地说道:
“雨季将至,为了防止雨水泛滥导致水灾,儿臣建议加固黄河流域堤坝,以防位处黄河下游的四个州郡发生水灾。”
沈月白话音刚落便引得朝堂上哄堂大笑,礼部尚书立刻提高音量维持着秩序:
“肃静!朝堂之上吵吵闹闹成何体统!”
众朝臣闻言立刻安静了下来,但是脸上都带着讥讽的笑意,林升此时站了出来对明帝说道:
“臣以为,黄河堤坝自建成以来十余年中从未出现过水灾,太子殿下未免也太过杞人忧天了吧。”
林升斜眼看着沈月白语气都带上了几分嘲讽,沈月白则像没有看到一般面不改色地说道:
“正是因为堤坝建成了十余年之久所以才需要加固以防万一。”
此时沈澈幕从皇子的队列中站了出来冷嘲热讽道:
“太子该不会是因为调查不出父皇安排的案子的凶手所以才找个这个借口转移注意力逃避责任吧?”
沈澈幕现在身上的伤口已经结痂能够站立行走了,所以能够在朝堂上与沈月白针锋相对。沈澈幕说完话后明帝不轻不重地斥道:
“放肆,注意你的身份,太子岂是能随意冒犯的?”
沈澈幕闻言瞪了沈月白一眼闭上嘴退回了自己的位置上。沈月白面色不变心中却是在冷笑,明帝看似在替沈月白说话,但事实上明帝这句话将沈月白抬得太高了,这只会让本就对沈月白不满的朝臣们对沈月白更加不屑,而明帝这么做根本就不是维护沈月白而是对沈月白的捧杀。
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沈月白明白想让明帝派人去加固堤坝是不可能了,这件事情只能他自己去办了。想到这里沈月白再次开口说道:
“儿臣自知没有能力辜负了父皇的期望,但儿臣也绝不是通过这件事情逃避责任,就算是再坚固的房屋也有年久失修的时候,更何况是年年岁岁的雨季都遭受大水冲刷的堤坝呢?儿臣认为加固堤坝十分有必要,儿臣自请南下督办此事,至于抢劫杀人的命案,恕儿臣无能为力,若是父皇认为儿臣德不配位要将这太子之位收回,儿臣也绝无半句怨言。”
明帝闻言陷入了沉思,沈月白说的话也不无道理,而他让沈月白调查案子的目的也已经达到了,那就是让沈月白站在太子高位之上却不能获得朝臣、民心的支持。
而自古以来督办工程那都是吃力不讨好的苦差事,如果没有油水这种事情是没有人愿意去办的,如今沈月白自请南下明帝不免权衡起了其中的利弊。
沈月白办事不利调查不出命案的真凶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而加固堤坝虽然是利国利民的事情,但是会不会发生水灾这件事还是未知数,而雨季过后没有发生水灾谁又能说清楚是因为加固了堤坝所以才没导致水灾还是因为黄河的堤坝本身就足够坚固就算不加固也能拦住雨季汹涌的河水呢?
正因如此沈月白加固堤坝也只能算得上是苦劳而不能算功劳,这样一来沈月白并不能改变朝堂的风向,他依旧会是那个千夫所指的太子。
想到这里明帝便拍板决定:
“太子说的有理,加固堤坝有利无害,这件事既然是你提出来的,那你就自己安排吧。”
沈月白闻言应了一声是,朝臣们这下子也都不说话了,毕竟接下这个苦差事的人不是他们,他们只会在心中暗自庆幸自己不用长途劳顿、劳心劳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