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德全笑呵呵应下,再回来时已抱了满怀的油纸包。

天元帝神色颇为满意,竟还盯着沈逾白又吃了两碗煮红薯。

沈逾白心想,若他往后当了言官,定要好好谏圣上一回。

好在这次不是光禄寺提供的御膳,倒也不至于难吃。

当着天子的面吃了三碗红薯,沈逾白终于饱了。

自会试之后,他身子一日比一日好,已经两个多月未曾咳嗽,饭量也是大涨,甚至还长高了些。

这让苏锦特别满足,觉得自己简直太会养人了。

“吃饱了吗?”

天元帝的声音不辨喜怒。

沈逾白很实诚道:“吃饱了。”

“沈爱卿以为红薯如何?”

这句问话,沈逾白听出了与之前不同的意思。

他细细一思索,道:“红薯高产,每亩产量高达八百斤,比如今的稻子、小麦亩产高四倍不止。且红薯对耕地要求极低,便是中下等的土地也能种,若能全国推广,能使养活更多百姓。”

天元帝道:“你与殿试策问中提到土地与粮种,如今粮种已然有了眉目,土地又如何?”

不待沈逾白开口,天元帝又道:“朕要听实话。”

沈逾白道:“百姓所图不过一日三餐,然每年交了税粮,所留口粮只供全家一年所食,还只可一日两餐。再遇天灾、人祸,就需卖田地以活命。”

顿了下,沈逾白朗声道:“乡绅权贵若要吞并田地,百姓如何能抵挡。长此以往,乡绅权贵手中田地越发多,而百姓手中田地越来越少,终会造成国家震荡。”

何德全额头的汗便落了下来。

他早知沈六元胆子大,却不曾想竟如此之大。

竟敢妄议国家动荡,若天子一怒,必人头不保。

天元帝声音不辨喜怒:“依你之言,又该如何应对?”

沈逾白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田地本该是陛下所有,按人口分派百姓耕种,人死土地收回,而非让乡绅豪强私人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