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沸腾吧!

李玉本就是个雷厉风行、果敢决绝之人,行事素来容不得半分拖沓与犹疑,心中那杆秤更是精准严苛,眼里决然揉不得一丝沙子。此刻,眼见王小波裹挟着一众百姓如潮水般一头扎进那仿若神秘巨兽巢穴般的大别山,他顿觉事态失控,心急如焚之感瞬间如熊熊烈火般在胸腔燃烧。来不及有更多思量,他本能地一夹马腹,那胯下骏马仿若领会主人心意,长嘶一声,便风驰电掣般朝着山林深处狂奔而去。

大别山,恰似一座天然的迷障,沉睡千年,周身环绕着浓重得化不开的山雾,仿若一层又一层的神秘面纱,将内里的秘密捂得严严实实。山林间,古木参天,枝叶层层叠叠,肆意蔓延,编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绿色巨网;脚下的小径仿若顽童随意勾勒的线条,蜿蜒曲折,错综复杂,时而隐匿于繁茂的草丛,时而又突兀地从陡峭山壁一侧钻出。可李玉满心满眼只有抓住王小波这一个念头,那些横亘在前的艰难险阻,于他而言不过是些无关痛痒的疥癣,哪能绊得住他前行的脚步。

王小波呢,打小在这乡野间摸爬滚打,春嗅花香、夏逐流萤、秋拾硕果、冬踏霜雪,每一处山坳都藏着他儿时的嬉闹记忆,每一条沟壑都印刻过他成长的足迹,对这山林地势自是熟悉得如同自家后院。此刻,他带着百姓在其间辗转腾挪,仿若灵动的鱼儿在广袤的水域自在游弋,轻松又娴熟。那身影时而如鬼魅般隐没在密不透风的灌木丛,只惊起几只栖息的飞鸟;时而又似一阵疾风,瞬间消失在陡峭山壁之后,徒留一片簌簌掉落的土石。

李玉一路循着那若有若无、时断时续的踪迹,心急如焚得额上青筋直跳,却又有着一股不撞南墙不回头的锲而不舍劲儿。麾下那些士卒,平日里也算训练有素,可这会儿被这般高强度的奔袭折腾得气喘吁吁,脚步踉跄,不少人累得脸色惨白,几乎要瘫倒在地。唯有李玉,身姿依旧挺拔如松,策马狂奔,一刻不停,心中那股誓要生擒王小波的执念如烈烈军旗,迎风不倒。

一番惊心动魄、人困马乏的折腾后,李玉到底还是凭借着那一股子狠劲把王小波逼到了一处绝境。前方,是云雾缭绕下深不见底的万丈悬崖,仿若一张吞天巨口,散发着森冷寒意;后头,是他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追兵,个个手持利刃,虎视眈眈。王小波,已然无路可退。

李玉骑在那匹同样精疲力竭却依旧昂扬的战马上,身姿英挺,仿若一座巍峨不可撼动的山峰。他微微俯身,俯视着脚下狼狈不堪却依旧傲骨铮铮的王小波,扯着嗓子高声喊道:“王小波,你瞧瞧这四周!事到如今,还不赶紧认清现实?别再负隅顽抗了,乖乖束手就擒吧!这场猫鼠游戏,从一开始你就注定输定了!”

王小波满脸尘土,汗水如蚯蚓般在沟壑纵横的脸颊肆意流淌,混着尘土,糊成一片邋遢模样。可那双眼,恰似暗夜星辰,依旧炯炯有神,光芒锐利如剑,透着一股深入骨髓的不屈。他双手好似铁钳,紧紧攥着那柄已然染血、微微弯曲的长剑,剑柄都被他攥得发白,几乎要嵌入掌心。咬着牙,从牙缝里挤出嘶吼:“想让我投降,做你的春秋大梦!李玉,别自以为是,以为除掉我一人,这世道就能万事顺遂、重回太平?哼,只要世间还有不公在暗处肆虐,只要百姓还在受苦受难,反抗的火种就永不停歇!”

李玉听着这话,眉头瞬间拧成死结,满脸不悦之色如乌云密布。他不耐烦地啐了一口,恶狠狠地回道:“若不是你们这群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整日滋事,不安分守己地过日子,天下怎会像如今这般不得安宁?我本可早早功成名就,在那繁华京城逍遥度日,尽享荣华,哪用得着在这荒山野岭跟你玩命!”

王小波闻言,仿若被点燃的火药桶,怒火攻心,脖子上青筋暴起,根根似要炸裂。他怒目圆睁,扯着嗓子大骂:“你这般倒行逆施、鱼肉百姓的恶行,与那古代臭名昭着的暴君桀纣有何两样?你残害忠良,压榨百姓,所作所为天理难容,百姓们恨不得生啖你肉、寝你皮,你恶行累累,必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这话恰似一把浇了热油的烈火,瞬间将李玉心底的怒火燃成燎原之势。他脸色阴沉得仿若墨染,仿若九幽地狱的恶鬼,周身散发着森冷寒意。几乎是下意识地,他迅速探出右手,如苍鹰捕食般抽出背后那副雕花硬弓,那弓入手,仿若也感受到主人那滔天怒意,在他手中嘎吱作响,似是在蓄势待发。紧接着,他左手闪电般从箭囊中抽出一支羽箭,搭箭、上弦,动作一气呵成,快如鬼魅。“嗖”地一声尖啸,那箭仿若一道黑色闪电,直直射向王小波;未等众人反应,第二箭、第三箭……箭如密集流星,刹那间,王小波周身插满羽箭,仿若一只刺猬。鲜血仿若失控的喷泉,汩汩流出,瞬间染红衣衫,在脚下汇聚成一滩血泊。他身子晃了几晃,仿若风中残烛,却硬是强撑着不肯倒下,最终,双腿一软,直挺挺倒下,双眼瞪得极大,满是不甘与愤恨,仿若死不瞑目。

王小波一死,李玉紧绷的神经瞬间松懈,长舒一口气,仰头望天,满心以为这场麻烦事终于画上句号。他得意洋洋地整了整衣衫,翻身上马,迫不及待地率领大军班师回朝,一心想着回去领功受赏,好风光无限。孰料,这看似终结的一幕,仅仅是乱世风云的开端。王小波生前那振臂一呼,仿若一颗投入心湖的巨石,激起千层浪,早已在百姓心间种下了反抗的火种,只需一丝微风,便能成燎原之势。不出一月,李玉这边刚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剿灭那场起义,大军还没来得及回营休整,恢复元气,另一边,另一场规模更为浩大、来势更为汹汹的起义又在别处轰然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