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说出的话语却让大殿内所有人纷纷低下了头,他们每个人都知道苗家这些年的作为。
拥有强大背景的他们可以说是无恶不作,前些年如若不是苗运道亲笔手书一封强烈训斥了苗瞻榆等人,苗家现在的手恐怕都伸到清源郡了。
而苗咹渠的话虽然难听,但也是如今苗家面临的现实,他们这支苗家分支早已分离京都苗家多年。
虽然这些年阳县苗家每年都为京都苗家上供,但苗运道和京都苗家根本不是一回事,甚至在苗运道当上宰相后,京都苗家都要看对方的脸色行事。
阳县苗家如今面临的问题便是在苗咹渠过世后,他们和苗运道的关系根本做不到继续维系下去。
即便日后苗运道顾及自己的颜面或许会在苗家出事的时候捞一把,但肯定也不会竭尽全力的去帮助。
苗咹渠虽已年老,但看问题的眼光依旧敏锐,阳县苗家这些年只顾着喂饱自己,发展家族。
做出这些肮脏之事全都是苗运道看在苗咹渠的面子上为苗家擦了屁股。
苗运道对于阳县苗家早已有了成见,在苗咹渠离世后,这个苗家如今最引以为傲的后台也会随即消失。
“渠老您一定能长命百岁的,还请您不要这样说。”
根本无法回答苗咹渠问题的苗瞻榆擦了下额头的汗水,只能无奈的岔开话题。
“哈哈,长命百岁我也不过再活五年罢了。苗家的未来还是在你们掌控的,这件事了却后,你们也应该约束一下下面的人了,所谓物极必反,曾经叱咤西北的德王一脉都被陛下瓦解了,我们苗家和德王相比,又算什么呢?”
苗咹渠扫视了一圈大殿内的众人,作为阳县苗家的创立者,如今最年长的族老,对于这件事他自然不可能坐视不理。
但对于苗允承三人居然敢火烧县衙,袭杀廷案也是异常震惊,所以这才对着众人点到为止的敲打了一番。
“谨遵渠老之命!”
苗咹渠说完后,大殿内的苗家高层皆都起身,包括家主苗瞻榆在内皆都跪下身子对着苗咹渠回答道。
“那,渠老,您看这件事我们苗家对待官府要怎样的态度?”
苗咹渠的敲打过后,事情总要解决,如今苗允承等人依旧再被官府游街示众,阳县所有百姓都在观望着苗家的反应。
苗瞻榆起身后依然恭敬的看着苗咹渠,小心的问道。
“事情总归是那几个不争气的后辈做出来的,这清源郡的新郡守也是新官上任,二十四岁的年纪便能坐上这个位置,有些傲气是正常的。”
“我们苗家也不能太拂了对方的面子,派人私下接触一下吧,该认错便认错,多事之秋,以和为贵吧。”
不同于苗瞻榆等人的眼光只能看到一县之地,苗咹渠对于远在天边的京都,发生的一切事情皆都有所耳闻。
他不希望在这个时候去搅扰苗运道,也不希望这件事情被扩大从而捅到皇帝的耳朵里,让苗运道因此难做。
所幸苗咹渠直接告诫了众人这一次苗家也放低身段,除了不想牵扯做宰相的苗运道以外,也是给所有苗家人都敲响一下警钟,让他们也都收敛一些。
“渠老的意思瞻榆明白了,一定按您的意思去办。”
苗咹渠的话语一出口,大殿内的苗家人面色皆是一变,他们都没想到这位族老的意思居然是让苗家向官府低头。
但碍于苗咹渠的地位以及作用,众人也都没有反驳,苗瞻榆则是异常听话的答应了苗咹渠。
“你能如此想便是极好的。唉,老了啊,看着后面那些祖宗的牌位就身子发凉。我走了,你们继续议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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苗咹渠看着痛快答应下来面色没有任何不快的苗瞻榆欣慰的点了点头,起身轻轻拍了拍对方的肩膀后,便在奴仆的搀扶下缓慢的走出了祠堂内。
“渠老,这,这意思是让我们向官府低头啊!这么做了以后阳县的那些刁民我们苗家还怎么管,岂不是要翻了天!”
大殿内的众人在目送着苗咹渠离开后,殿门刚关上的一瞬间,二代家主苗靳携直接便炸了锅。
直接不满的先开了口,言语里皆都是对苗咹渠刚刚意思的不满意。
“唉,渠老真的老了,他根本不了解官府想要什么,还有那些刁民在等什么。一旦我们苗家软弱下来,等着我们的一定是被那群当官的吃掉,那些刁民也会喝我们苗家人的血!”
三代家主苗晟宇虽不像二代家主苗靳携不满的那样明显,但轻柔的口气中讲出的事情,也直接说出了苗家软弱后的下场,直接引起了众人的公愤。
“瞻榆!这件事万不可以听从渠老的话啊!苗家如今所在的位置是几代人努力下的结果,棋差一招便会万劫不复!你可要考虑好了!”
坐在后方先前一直沉默不语的一位苗家族老也开了口,话语里虽未明确否认苗咹渠的建议是错误的,但大家都听的出来。
“渠老的话,必须要听!”
就在大殿内苗家众人七嘴八舌之际,苗瞻榆的突然开口让所有人瞬间安静了下来,但皆都是疑惑的望向苗瞻榆。
如今的苗家在经过四十八年的发展,阳县内所有的产业全部都被苗家掌控着,而这些苗家人皆都是这些产业的实际控制者。
苗咹渠的意思不难理解,便是低头向官府认错,用物去换人,以及去换取官府对于苗家的放手。
但这便是如今矛盾的点,苗咹渠已然九十五岁高龄,且唯一的儿子已经离世,他也是凌驾于苗家三房之外的人。
如今阳县的所有产业名义上苗咹渠有管控的权力,但实际控制皆都在三房这些苗家人的控制之下。
苗咹渠轻飘飘的一道命令,就要让这些苗家人吐掉已经吃到嘴里的肉,他们自然是不可能愿意的。
这里自然也包括了当今的家主大房的掌房人苗瞻榆,所以在苗瞻榆说出刚刚那句话后,众人皆都不解和疑惑的看向了苗瞻榆。
听从苗咹渠的命令就一定要吐肉,那作为家主的苗瞻榆代表的大房一定要首先代表的开始吐肉。
“家,家主。您想好了?”
就在众人皆都沉默之时,从进殿一直未开口的二房掌房人苗瞻桦开了口。
苗瞻桦对他这位大哥太了解了,心狠手辣,贪得无厌根本不足以形容苗瞻榆,所以对于苗瞻榆的妥协,苗瞻桦很是震惊且不确定的问道。